葬後 關關雎鳩 君臣暗鬥御書房
    御書房中,龍殷薄唇輕勾,眼光冷而亮,看著對面優雅喝茶的謫仙男子,不禁開口說道:「四皇兄今日怎會有閒情雅致來到宮中找朕喝茶?」

    恪親王抿了口茶,臉上的笑意捉摸不透:「皇上自登基以來,國事繁忙,我們兄弟倒不曾像今天這樣相聚過!」

    龍殷輕輕笑了起來,嘴角卻是冷嘲:「是四皇兄事務纏身,撥不開空吧!朕可是每日盼的很啊!」

    聞言,恪親王饒有興味的看著龍殷,嘴角浮出一個笑,「呵呵……看來臣兄應該常到宮中走動走動,這樣也好聯絡日漸疏鬆的兄弟之情!」

    龍殷嘴角的笑意加深,混合著種種情緒,變得不可捉摸,「四皇兄說笑了,朕和你兒時就常在一起玩耍,感情自是很深厚,雖然朕如今身為皇上,可是兄弟之情卻絲毫未減,反而日漸劇增呢!」

    「倒是臣兄說錯話了!」恪親王的臉浸在朝陽裡,眉目低斂,鳳翼般長長地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冷意,輕笑道:「臣兄聽聞關雎宮宏偉壯觀,卻一直無緣得見,不知皇上可否行聖意,讓臣兄開開眼界!」

    龍殷聲音忽然輕了下來,近乎耳語:「皇兄不曾去過關雎宮嗎?」

    恪親王也湊近龍殷,大笑起來,聲音卻如同詭異般,耳語道:「關雎宮有御林軍層層把守,平日裡連一隻鳥都飛不進去,更何況是我呢!」

    龍殷坐直身體,漫不經心的笑了:「皇兄真會說笑,這鳥又怎麼能夠和人相比呢,人能翻牆入地,可是天上的鳥就算能翻牆,它難不成還能入地嗎?」

    恪親王鳳翼抬高,低低笑道:「呵呵……皇上還真是見解獨到啊!」

    「呵呵……皇兄學識淵博,才識更是在朕之上,倒是朕在皇兄面前班門弄斧了!」龍殷眼中湧動的光凝定,聲音淡而輕。

    恪親王的聲音響起,毫無起伏,「皇上謬讚了!」

    龍殷唇邊無聲的彎起一個弧度:「朕說的也是實情,父皇在世的時候,眾兄弟裡最喜歡的就是四皇兄你,朕猶記得你每次寫出好的詩詞和對子,父皇便會吩咐太傅們督促我們這些皇子謄抄下來,朕還記得單是皇兄的詩詞,朕就臨摹了好幾本呢?」

    恪親王看著龍殷,眼裡神色變幻,慢慢冷笑低下頭玩弄拇指上的玉扳指,「皇上謙虛了,您的才識在臣兄之上,只是臣兄平日裡譁眾取寵慣了,喜歡在人前賣弄,不像皇上懂的審時度勢,韜光養晦的默守學習!」

    兩人四目相對,表面雲淡風輕,實則早已是波濤洶湧,鋒芒畢露了!

    龍殷的聲音始終冷然,狹長的眼睛更是冷厲如軍刀:「前些日子,朕見新進的秀女中,內閣學士韓錦年之女韓雪喬,秀外慧中,才學更是極高,心想和皇兄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便將她賜給了你,皇兄也該挑個好日子把婚事給辦了,這宮裡可是有好久都沒有熱鬧過了!」

    恪親王低聲冷笑,聲音淡定如波:「臣兄謝皇上賜其良緣,臣兄一定會好好珍惜這莫大的福份!」

    龍殷瞥了他一眼,話語淡然:「自家兄弟,那麼見外做什麼?你成親的時候,別忘了事先告訴朕一聲,朕也好備禮相賀!」

    「那是自然!臣兄先行謝過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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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音不敢置信的看著龍殷,仍是不敢相信聽到的話語。

    龍殷看到淺音吃驚的模樣,不禁故意蹙眉說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當朕沒有說過!」

    他自是知道淺音心裡有止不住的高興,只是此刻太過於驚喜,才會如此。

    果然,淺音見他要走,連忙拉著他的手,聲音因為壓抑,而有些顫抖,「你是說真的?」

    「朕何時騙過你?」龍殷無奈的笑道,眼睛瞥過淺音緊抓他的手,龍殷心裡複雜不已!雖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但這還是淺音第一次這麼主動的親近他,哎……

    心裡還真是冰火兩重天啊!

    淺音唇瓣勾起笑花,一向淡靜的雙眸裡也有了雀躍之情,但是緊接著似是有了什麼顧忌,淺音笑容隱去,轉為幽淡,遲疑地說道:「可是……」

    龍殷緊接著問道:「可是什麼?」

    淺音恢復冷靜,慢慢又坐了下來,掙扎著說出了一句話:「我被人認出來,總歸是不好!」

    父親大壽,她雖然很想前去祝賀,但是自己的身份畢竟是個禁忌,就算龍殷允諾帶自己明日前去相府,她仍是覺得內心惴惴不安!

    龍殷的聲音從心底細細傳來,帶著說不出的誘惑力:「你扮成朕的隨從,又有誰識得你?」

    淺音想著,還是覺得不放心,手中的茶端起,復又放下,看著龍殷道:「可是想來,還是覺得很冒險!」

    龍殷注視著淺音,輕問道:「你是擔心身份敗露,身邊的人受牽連?」

    「嗯。」

    龍殷若有所思的看著淺音,忽然笑道:「這些人中,你擔心的可有朕?」

    淺音一愣,一時也忘了該怎麼開口回答。

    龍殷復又問道:「擔心朕嗎?」

    「擔心!」

    龍殷的臉上依舊平靜無波,心裡卻在激烈的翻覆著,山呼海嘯。

    「聽你一句擔心,一切都值了!」他走到淺音身邊,手放在她肩上,深情繾綣。

    淺音看著肩上的手,神情有些恍惚,眉色沉鬱:「你可曾想過,如果蕭太后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會很被動?」

    龍殷拍了拍淺音的肩,輕歎一氣,在旁邊坐下,說道:「淺音,朕又怎能對你夜間輾轉難眠,夜不成寐,視若不見呢?」

    淺音一怔,脫口道:「你……你怎知道?」她還以為他已經睡熟了!

    龍殷淡淡道,神色不動:「你畢竟是莫家的孩子,葬後身份雖然是個禁忌,但是就是朕也無權讓你一輩子和家人視若不見!」

    「皇上……」淺音心思一動,還想說些什麼,卻覺得放在膝上的手一暖,低頭發現被龍殷溫柔的握住,頭頂響起龍殷深沉睿智的聲音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後天是你父親的壽宴,相府這兩天忙的人仰馬翻,明天我們前去,斷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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