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歐野靜靜地站在白色的窗樞前,凝視著樓下來去匆匆地行人。身後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個蒼白得幾近透明的人兒。
這三年來,每次心情極為壓抑的時候他都會選擇來這裡,將心裡的所有煩惱說與那床上的人兒聽。
雖然知道她根本聽不見,亦或是聽見了也回應不了他。可能,就是這樣一份安靜的傾聽,他才毫無顧忌地將她作為傾聽對象,好與壞,她都知道。
漸漸地,來這裡說很多得不到回應的話,似乎都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想改,也改不了了……
床上的女子,安祥而平靜的躺在那裡。沒有表情,沒有動作。
這一躺,便是三年。辰隸說過,她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只能這樣躺在床上做一個植物人,一輩子做他無聲的傾聽者。
可慕歐野不相信,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說,她隨時都會醒來。
會醒來,可能是吧。已經三年了,如果能醒來,恐怕早醒了,否則辰隸也不會說那麼一句話。
慕歐野淡淡傷感地想著,每次想到她可能將不會醒來,總是感覺那麼的彆扭和不快。為一個陌生人?
對,她就是一個陌生人。
那天晚上,她好似從天上掉下來一般,被他的車撞飛在幾米之外。當時他也傻了,愣愣地坐在車裡良久,才趕緊打開車門跑到她身邊,將她送往醫院。
地上一灘鮮紅的血,紅得刺目,紅得讓人心裡發慌。他自認是個冷靜不羈的人,但那次,他被嚇到了。
車子裡面,全身上下,都被她鮮紅的血染得觸目驚心。
那紅得過頭的顏色,猶如棘肌藉一樣,刺痛了他的眼,刺入了他的心。
他心裡慌得站不住,雙手扒著亂七八糟的頭髮,觸目的血,亦染上了那黑得發亮的頭髮。發慌地坐在搶救室外靜靜地等待著搶救結果。
她還會活下來嗎?流了那麼多血……
他心裡很怕,怕她會就這麼死去。莫名的怕……
從未想過那種怕得發慌的感覺,會在他身上找得到。他自認不是個怕事的人,亦不是個軟弱的人,但那次……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短短的幾個小時,猶如過了幾個世界,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摒氣凝神地看著那扇閃著手術中的白色門板。
很想衝動地上前去將它砸爛……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天黑又天亮,辰隸從手術室裡出來,告訴他,搶救過來了,但能不能活到過危險期便要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