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說!」陌紅妝斥了霓裳一口。
霓裳便閉上嘴,不敢再說下去了,主子之間的事情,她這個做丫鬟的說多只能錯多。
前廳裡,蕭冷寒領著皇上一眾人看了看胡府門前那一長隊的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面,都堆放著滿滿一車的糧食,放眼看去,甚是壯觀。
莫楠上前查看了前面近十輛馬車,那每個麻袋裡的裝的,果真是顆顆飽滿的白米。後面的馬車太多,沒有全部檢查完,這些米糧便被侍衛和趕馬車的車伕們一起搬進了胡府的倉庫之中。這樣一來,沅城上下的百姓們,就能有保障的度過這個寒冬了。
蕭冷寒被當成上賓般的留宿胡府,因沅城的客棧幾乎都已閉門不經營了。
夜裡的胡府談不上安靜,隨時巡邏的侍衛們徹底輪流守夜,府內燈火通明。儘管守衛如此森嚴,那緊閉的倉庫門,卻倏忽的被打開,隨後,一個輕靈的黑影閃身而出,藉著那燈火通明的燭火,靈巧的躲過所有侍衛的耳目,來到了書房門前,輕輕扣響了房門。
書房內,軒轅明修正在看沅成這一年來的收成表,忽聞敲門聲,他便應允:「進來。」
來人開門而入,輕緩的走上前,便一言不發。
正因為靜默得異常,軒轅明修這才抬起頭。
眼前的人,穿著一襲黑衣,烏髮盤成簡單的髮髻,沒有任何裝飾,但是,那張臉,卻讓軒轅明修驚愕得瞪大了眼。
「你……你是……」那個名字已經躍在了嗓子眼,可是,他卻無法說出口。
「姐夫,別來無恙!」翠姨那低沉沉穩的聲音,如同暗夜裡的一道驚雷,軒轅明修捧在手上的書冊跌落下來。
「翠兒?真的是你?你沒死!」軒轅明修頗為激動的站起來,迎面走向她。
「姐夫作惡多端都沒死,翠兒怎捨得死?」
「翠兒何出此言?當年我派人去找你的時候,你的屋子裡已經人去樓空,我以為你被賊人擄去,凶多吉少。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曾有你的消息,這才以為你不在人世了。如若不然,我定會去找你的。」
「找我?怕是派人去取我性命吧?若非當年在姐姐身邊伺候的嬤嬤及時來通知,恐怕姐夫派來的殺手早已取走我的性命了!姐夫這些年坐這個皇位,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翠姨那圓瞪的雙眸裡滿是憤怒,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發生的事情,她是半點也不敢忘。那樣深的仇恨,只等著今天來報!
軒轅明修不明所以,這翠兒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
「翠兒,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軒轅明修雙眉微蹙,他覺得,當年的事情,一定有隱情。
「誤會?你一句誤會,就想將你殺害我姐,謀我姐皇位的事情打發掉嗎?還是你這個人太老謀深算,直到這個時候,你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還蒙騙我這個在你眼裡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嗎?」翠姨太過激動,她一激動,說話的聲音就難免大了起來。
外面巡邏的侍衛聽見了,急切地問:「皇上,可有事發生?」
軒轅明修隨即答:「沒事,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是!」侍衛答著守在門口。
軒轅明修一把拉過翠姨的手,將她帶入內間,說:「你看到了,若是我想讓你死,剛才大可以叫侍衛進來,以刺客之罪將你拉出去斬了。」
翠姨卻說:「別假惺惺的一副慈悲樣,你就跟你那母親一樣,是個面慈心惡的惡人!當年,你趁姐姐難產之際,阻止御醫救姐姐,更是擬假聖旨,在姐姐過世之後,自稱為皇帝。惡毒之極的你怕姐姐拿命換來的小太子與你爭搶皇位,你竟不惜將小太子慘忍殺害,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姐姐當年真是瞎了眼,竟然招你這樣的人為附馬!」
原來,這軒轅王朝之前,竟是女帝之國,而那女帝國的女帝,正是軒轅明修的第一位妻子,鳳如玉!而這個被稱為翠兒的人,便是鳳如玉的妹妹,鳳如翠。
鳳如翠的一席話,讓軒轅明修瞠目結舌。
「當年,我讓御醫去救如玉,何來阻止御醫救她一說?小太子在如玉過世之後便夭折,怎是我將其殺害?而那將皇位傳於我的聖旨,不是如玉親自所擬嗎?翠兒,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你是不是對我有何誤會?還是,你對於如玉將皇位傳於我一事極耿耿於懷?」若他沒有記錯,當年的翠兒,是個極具野心的人。
鳳如翠臉上竟然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冷笑道:「哼,沒錯,我是對這事耿耿於懷。可雖然如此,我卻不及你,為了一個皇位,竟然殺害自己的妻兒!像你這種人,真是天理難容!」
鳳如翠口口聲聲說軒轅明修是殺害妻兒的兇手,這讓軒轅明修百口莫辨。
當年的一切,他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晚,大雨傾盆,鳳如玉在那夜的子時時分出現了陣痛,隨之而來的便是愈來愈強烈的痛感。可是,兩個時辰之後,孩子仍然沒有生下來。接生的醫女慌慌張張的稟報,說女帝難產,醫女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幸得宮中有一古姓御醫醫術昌明,這危急時刻,軒轅明修顧不得男女有別,便派人叫古御醫來替鳳如玉接生。等待的時刻尤為漫長,不知為何,古御醫很久才來。可是當他趕來時,鳳如玉已經生下了孩子,可是因為崩血,鳳如玉終於無力回天,就此駕崩了。
而那個孩子,在鳳如玉駕崩之後,便也離開了人世。
軒轅明修甚至都沒好好看那孩子一眼,終因悲傷過度,讓人將孩子好生安葬。
這一切,如此真實的映現在軒轅明修眼前,當年的他已經極力挽救鳳如玉的生命了,可是為何,翠兒竟然執意說他殘忍的將自己的妻兒殺害呢?
「沒想到,你到現在還不知真相,真是一個可悲的君王!」鳳如翠譏諷著冷笑道。
軒轅明修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精光,難道是……?
太后在背後做了些什麼是他所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