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捕頭!」官場中人,蕭落煙認識不少,凌筱溪她不可能不認識。
「唉,被認出來了,真不好玩。」凌筱溪嘟嘟嘴,看著一臉詫異的朦兒,不情不願地叫道:「小師姐!」
「啊?」朦兒長大嘴,不明白凌筱溪為什麼這樣叫她。
「我早年和姚夫人學過幾年刺繡,那個時候,你還很小呢,可能都不記得我了。」雖然不適很情願,但是既然是事實,她凌筱溪認栽。
「原來,你也認識夫人?」朦兒頗有些他鄉遇故交的喜悅。
「是啊,姚夫人和家父是多年好友。」凌筱溪回答。
「好了嗎?該走了。」身後是滕鞥楚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喂,幹嗎,人家剛和小師姐相認,不能讓我們敘敘舊嗎?」凌筱溪很是不滿。
「別耽誤了秦大人的行程。」滕鞥楚的話一向能說到點子上。
「小叔,凌……凌捕頭,霜姐姐,蕭管家,你們走,該上船了。」朦兒挨個打過招呼,看來,他是不會來了,那就不要等了吧。也是,他此刻,正忙著他和小姐的婚禮,怎麼會想到她呢?
秦拾言見朦兒神情有些落寞,趕緊拉過朦兒的手,道:「上船吧。」
「好!」朦兒勉強笑了一下,點頭。
「大喬,吩咐船夫開船吧。」這次秦拾言上任三品江南侍御史,別的人沒帶,不過這個莊大喬武功也不賴,辦事也周全,很是不錯。所以問倉隱帝要了過來,帶在身邊。
以秦拾言的出身,以前都沒有個可用的下人,此刻,也該有個得心應手可以使喚的人了。
看著秦拾言拉著朦兒的手慢慢走上甲板,那樣子,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霜非晚的心中,未眠酸澀起來。長這麼大,她第一次對一個男子心動,只可惜,良人心有所屬。
原來,她並非如自己想像中那般灑脫,也許,時間是治療傷口的唯一辦法吧。
「啟航!」船夫吆喝一聲,船慢慢離了岸,水聲潺潺。
「唉……」歎氣的是蕭落煙,「可惜,她沒有等來要等的人。」朦兒最想見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個滕鞥琪,真是可惡。」霜非晚恨聲道。
「是啊,他最近似乎真是變了很多。」變得他這個多年深交的老朋友都快不認識了,蕭落煙輕搖著頭。
「照理,一個人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化那麼大才對啊。」凌筱溪蹙眉,以她做捕頭多年的敏感,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霜非晚搖搖頭:「應該不會,頂多就是知道朦兒是假冒的,那也不該立刻就接受白海棠啊?」白海棠的脾氣,是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吧?滕鞥琪居然還急著和她成親,當時她是氣壞了,現在仔細一想,果然破綻頗多。
眾人便走便說,慢慢消失了蹤影。
碼頭旁,一處陰暗的樹蔭下,站著一個白衣若水的男子,贏弱的身子,有些瘦,彷彿風吹就倒。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美得仿若錯降人間仙子一般的面容依然沒有影響絲毫,反倒顯得楚楚動人。那是,一張,連世間女子見了,也自慚形穢的絕美面容。
擁有那漲面容的,除了滕府大公子滕鞥琪,不做第二人想。
朦兒,想來想去,這是對她最好的安排了。她的人生,今後一定會一帆風順,將來找個知她疼她,可以與她白首終老的丈夫,相夫教子,那樣,才是屬於她的,單純的生活。
幸福,平安,那是他,對朦兒最好的祝福了。
緩緩轉過身子,卻看到兩個女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我說公主殿下,你說,那個人明明來送人家,為什麼不肯露面呢?」
「這個,你得問一下他自己。」
「哇,是不是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啊?」
「他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
凌筱溪和霜非晚一熱一冷,一搭一唱。
滕鞥琪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隨即,不理她們兩個,逕自側身而過。
「滕大公子,你給我的喜帖,應該是只寫了我一個人而已吧?」霜非晚並不打算放過他。
「無可奉告。」滕鞥琪沒轉身,冷冷地回答。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那麼對朦兒!」沒得到確定的答案,霜非晚不敢說出真相來,萬一,他不知道呢?如果說出他只有三年的命,豈不是會刺激了他?
其實,剛剛她聽了蕭落煙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才返回來看一看。而凌筱溪,則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跟著她而來,大概是捕頭做久了,總是有些疑心病。
聽得霜非晚的問話,滕鞥琪的身子滯了滯,但是只瞬間而已,隨後,便繼續往前走,不再停留。
身後,秦拾言的官船慢慢向前行駛著,越來越小,最後,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天的盡頭。
太陽正在緩緩升起,運河的風隨著船的行駛,習習撲面而來。秦拾言站在船頭,船艙內,朦兒還在睡。她是一個善良而懂事的女子,知道,不讓自己的親人擔心。其實他知道,她有多少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
不過,原來她暈船?
也好,睡著了,就什麼都不會想了。
秦拾言輕笑,想起那日進宮面聖的事情來。
倉隱帝是開創一代王朝的霸主,果然並不是徒有虛名,原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試探他的才能,讓他和妙聖公主培養感情,操縱一切。
不過還好,最終沒有讓霜非晚跟他一起到揚州,估計她在倉隱帝面前替他說了不少話吧?他終究是欠她一份人情了。
看看船艙的方向,那裡裡面的那個小女子,他是不可能放開了。
袖中,是一卷黃綢裝裱的聖旨,那是倉隱帝私下交給他的密旨。原來他還懷疑,倉隱帝揚州被刺一案怎麼到後來無聲無息了呢?卻原來,他早就在派人調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