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向你保證,明天你睜開眼,還是會見到兒子!」滕鞥楚難得耐心地哄著自己的母親,然後一瞪眼道,「您要再不回去休息,我現在就走!」他知道幽琬蝶的身子一向不好,怕她此刻興奮過度,透支了體力。
聽他一說,幽琬蝶急了,忙道:「你千萬別走,娘這就回去休息,馬上休息!」說完,像是怕滕鞥楚反悔,忙拉起嫻小雨就走。
滕鞥楚看著幽琬蝶的背影,平靜無波的眼中竟似有了一些溫度。
幽琬蝶剛走沒多久,楚園便來了位不速之客。
「喲,鞥楚啊,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年,可把你娘給想苦了!」顏紫扭著腰肢踏進楚園,人未到,聲先到。她一早知道滕尚儒要出門,便急急忙忙去了楊記海飾找楊六幽會,沒想到卻錯過了這場好戲,現在心中只後悔地快要嘔死,不討些便宜回來,她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滕鞥楚聽到這聲音,眼中閃著冰冷的光芒,臉色比平時還要再寒上十分。
「鞥楚啊,回來了,怎麼也不來看看三娘啊。喲,長這麼高了,你娘一定高興壞了吧?」顏紫像進自己房間一樣,大剌剌地走進滕鞥楚的房間,也不等他說話,自己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滕鞥楚連眼睛都不抬,只將擱在顏紫旁邊桌上的油燈移到了自己床邊,讓她一下陷入了黑暗中。
顏紫有些悻悻然地起身,坐到屋子中央的圓桌旁,道:「鞥楚,三娘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呀?你知不知道,這兩年啊,我可被你娘和她身邊那個那嫻小雨給埋怨壞了,現在你回來了,我可就鬆了一口氣了。你娘呀,可就怨不著我了。」
「出去!」鞥楚坐在床邊,半晌冷冷地冒出兩個字來。
「哎,鞥楚,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不叫我聲三娘也就算了,怎麼還這麼不懂禮數,還要趕我走?」顏紫氣呼呼地插著腰,眼睛瞪得活像只蛤蟆,只罵道,「這難道就是幽琬蝶教出來的兒子嗎?果然是兒子像娘,你娘當初就是個人盡可夫的窯姐,不懂廉恥,教出個兒子,也不懂禮數,果然是……啊——」
正罵得來勁,顏紫發現脖子上一涼,發現滕鞥楚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到了自己身邊,而自己的脖子上,正架著一把未出鞘的劍。
「你……你……你想幹什麼?」顏紫舉起雙手,只嚇得花容失色。
「以前的事情,我姑且不跟你計較,你要再敢對我娘不敬,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顏紫耳邊涼涼地飄來一句話,「我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
「你……你……你敢亂來,我,我,我可是你三娘,是,是你長輩!」顏紫結結巴巴地說著。
滕鞥楚一臉的不以為意,拇指往劍柄上一彈,劍出了一小半,寒光一閃,顏紫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你說我敢不敢呢?」滕鞥楚拇指一撥,劍回了鞘,讓事實說話,臉一沉,上面俱是暴戾之氣,「下次,你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我的劍對準的會是你的臉,滾!」
顏紫只覺脖子上一陣刺痛,接著一鬆,手一抹,卻見已是鮮血淋漓。那劍再深一刻,便能割破她的喉管。當下,嚇得立刻退到門外,卻還是一路嘴硬地罵道:「你個不知禮數的東西,這樣對待長輩,我要去告訴老爺,讓他來治治你……啊——」剛罵了兩句,卻看見有一隻紅色的東西在眼前晃悠,藉著門口的燈籠和天上的月光定睛一眼,居然是一隻紅色的蜘蛛。這下,三魂只嚇得離了二魂,慌不擇路地往外跑去。
「出來!」顏紫一走,滕鞥楚頭也不會,朝著空中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房內的窗戶從外面被打開,眨眼間,一個身穿紫色輕紗,身材嬌小的美貌女子便坐在了窗台上,兩隻腳不安分地晃悠著。
「來做什麼?」滕鞥楚的語氣很平淡,沒有過多的驚訝,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彷彿這個女子出現在這裡是應該的,而他這樣一問,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喂,夜,對救命恩人,你是不是應該稍微熱情一點?」紫衣女子不依地嘟嘟嘴,不過話中並沒有帶多大的希望。
「我沒求你救我!」滕鞥楚的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什麼時候來的?」
「不早,不過正巧被我看到一個漂亮的老女人從你房裡走出來,所以我想送她一份小禮物做見面禮,沒想到她膽子那麼小。」紫衣女子一手把玩著那只紅蜘蛛,一邊說道,「喂,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嗎?」
「漂亮的老女人」?這個稱呼真不錯,要是讓顏紫聽到一定暴跳如雷。不過看看那紅蜘蛛,滕鞥楚卻嗤之以鼻,難得有了些情緒:「堂堂天下第一女神捕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跟毒蟲為伍了,難道想改行當五毒教教主?」
「哼,堂堂天下第一殺手,殺個滕府下人,還要大費周章,回府調查一番。幸好我太瞭解你,要是旁人,也許會誤以為,你什麼時候入了六扇門,成了捕快,打算先查清他的善惡,再定他的罪呢!」紫衣女子毫不示弱。
「別把我跟你們扯在一起!」滕鞥楚的話中帶著些薄怒。
「好好好!」紫衣女子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朝滕鞥楚扔了過去,道,「這是解藥,和皇上用的一樣,應該可以解你的毒,我好不容易才從妙聖公主那裡拿來的!」
「是偷來的吧?」滕鞥楚反手敏捷地抓住那瓷瓶,豪不給面子的戳穿眼前女子的話。
「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紫衣女子呶呶嘴。
「我沒求你!」滕鞥楚舉舉小瓷瓶,再次強調。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行了吧?」紫衣女子一臉挫敗,「還有,你的毒沒有完全解清之前最好少動真氣,看你今天回府,用了多少次輕功?傷口又裂了吧?有些事情,你說兩句,他們不就讓你進來了?」
「武力比語言來得更快更有用些,有些事情,用嘴講不清楚,但是用劍,馬上就能解決!」滕鞥楚的身影佇立在油燈照耀的屋內,顯得有些孤寂,有些落寞,更有些陰狠暴戾。
「好了,下次再聽你的高見!我該走了,要不該和你家老爺子撞到了,這會他應該聽了他家三夫人的哭訴後正匆匆忙忙往這邊趕來。」紫衣女子說完,環視一周屋內道:「不過這楚園造得真不錯,楚園,楚園。哎,夜,這個好像是根據你的名字命名的嘛……」說完,也不等滕鞥楚回答,自己跳下窗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