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剛降臨,白日裡空氣中的悶熱總算散去了幾分,服侍著滕鞥琪喝下今天最後一付藥的朦兒就被小憐匆匆忙忙拉了出來。
「小憐,大少爺還沒睡下呢。」朦兒有些擔憂地看看剛剛亮起燈的屋子。
「難道你要等他睡了再過去?」小憐惱怒地看了朦兒一眼,「那樣,天都黑了,也許那個什麼蕭落煙早睡了。」
朦兒聽聽小憐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再說,蕭落煙受傷,她心中也是挺擔心的,不知道她怎麼樣。聽說傷得不重,不過,也應該很痛吧?
朦兒正沉思,小憐又拉著她到自己的屋內,端起一個托盤交到朦兒的手中。
「這是什麼?」朦兒詫異。
「這個啊,是骨頭湯,還放著些藥材,對癒合傷口很好的。」
「不會是……你做的吧?」小憐做的東西她「有幸」嘗過,那個味道,足以使她終身難忘。基本上,小憐對於廚房的事物的瞭解僅僅只到不會弄錯鹽和糖的階段而已。
小憐看朦兒的神色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這個是我特地去京城最好的德惠樓買的,這下你放心了?」
「那就好。」朦兒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不是小憐做的,誰做的都無所謂。
小憐氣得頭頂冒煙,可是又不好影響了她去見蕭落煙的情緒,只得悶了一大口氣在心裡,鼻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朦兒可沒看出小憐的異狀,倒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憐,這個應該很貴吧?你哪來的錢?」她剛剛知道白府的丫頭一個月也就八錢銀子,這個既然是最好樓裡買的,應該很貴吧?
「哎呀呀,小姐的嫁妝裡不是很多銀子嗎?我拿了一點。」小憐不以為意,又吩咐道,「可記得說這是你自己做的,要不人家不記你這份情!」
「可這明明不是我做的呀?」朦兒一臉疑問。
「讓你說你就說,別管那麼多!」小憐終於不耐煩了,抬腳就往外走。
朦兒有些委屈地看著火冒三丈的小憐,低下頭跟在她後面,癟癟嘴,喃喃地道:「說就說嘛……」
進了唯見園,見屋內燈還亮著,小憐鬆了一口氣,對朦兒道:「我去幫你敲門,你等著。」
蕭落煙正忙完一天的應酬,此刻剛剛得了一陣空閒。也真是的,他不過是滕府一個管家,受個小傷,居然把各房都驚動了。
聽到敲門聲,蕭落煙無奈地起身開門。雖然也知道那些人背後動機不純,各房都是主子,又都是好意來看望他的,他總不能拒絕吧?
「誰啊?」照例,他還是問了一句。
「我,小憐啊,我家小姐來看你了。」小憐不敢太高聲。
門,被迫不及待地打開。
蕭落煙看到了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小憐,和基本隱於黑暗的朦兒。
「大……大少奶奶,快,快請坐!」蕭落煙覺得自己應酬滕家上下一天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強大而莫明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