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大少爺……」朦兒氣喘吁吁地跑進滕鞥琪的臥房,害得滕鞥琪留在屋內的小童吃了一驚。
看眼前的人,衣裙上全是泥漿,頭上髮際劉海間還有混濁的水嘀嗒下來,臉上也是白一塊黃一塊的,很是狼狽。
「你怎麼了?」滕鞥琪關切地問。
朦兒拍拍自己的胸口,順了一口氣,才道:「彩虹啊,大少爺,外面有彩虹呢。」
滕鞥琪鬆了一口氣,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搞成這樣,就是因為來告訴我外面有彩虹?」
「是啊!」朦兒猛點頭。
滕鞥琪看著朦兒,心中有些暖意浮了上來,輕笑道:「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吧,待會別著涼了。」
「我哪有那麼金貴啊?」朦兒聽了滕鞥琪的話失笑,又看了看今年還不滿十三歲的小童瘦小的身軀,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去找人幫你把軟轎抬進來。」
「不用了,你扶我起來吧。」這兩天以來,滕鞥琪感覺自己的精神好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按摩的關係,他甚至能感覺到原先軟綿綿的手腳有了些許力氣。
不過朦兒看看自己身上,卻搖頭道:「我身上都是泥,還是別了吧。」說完搬起了屋內的搖椅就要出屋外。
「大少奶奶,我來吧。」小童忙攔住。
「你才多大啊,怎麼搬得動?」朦兒拒絕,急走幾步,已經到了屋外。
她力氣好像挺大的,滕鞥琪有些疑惑,這種大家閨秀不是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嗎?那搖椅倒是不重,卻也不輕啊,怎麼她好像很輕易地就將那把搖椅給搬了出去?
見朦兒拍著手走進來,滕鞥琪趕緊撐著床沿想要爬起來。
「哎,你要幹嗎?」朦兒急了,趕緊上前扶住滕鞥琪,小童也趕緊上來幫忙。
「別去叫別人了……就我們倆吧……」滕鞥琪艱難地說道。真的不想讓別人來
「好好好,你慢點……」朦兒有些無奈,只得使盡全身力氣扶住他。滕鞥琪身子雖然因為常年的病痛顯得贏弱,可也畢竟是個男子的身軀,饒是平時幹過些粗活的朦兒,將他扶到門口也是香汗淋漓。而身材矮小的小童,基本都使不上力。
扶滕鞥琪在搖椅上坐定,三個人俱是氣喘吁吁,等緩過氣來,滕鞥琪便沖小童道:「你去看看……香菱她們的藥到了沒?」
小童也知道是大少爺有意遣他走,於是也不推脫,爽快地道了一聲:「是!」便匆匆離開了。
朦兒倒是沒察覺滕鞥琪的用意,只是從屋內搬出一條凳子,坐在他的旁邊,指著天邊的彩虹道:「你看,就在那兒。」
滕鞥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條絢爛的氣色綵帶掛在空中,只是已經若隱若現,像要消失一般。
「我聽人說,看到了彩虹呢,就是看到了希望,所以大少爺,你的病一定會好的。」朦兒拍拍滕鞥琪的肩,笑瞇瞇地說道。
「是這樣嗎?」滕鞥琪有些懷疑。
「哎呀,貓貓,別亂跑,我們回窩了……」耳邊忽然傳來相連的呼聲,話音剛落,園子裡便跑進一隻毛色金黃的大公雞來,翅膀撲稜稜地響,後面跟著氣急敗壞的香蓮。
說也奇怪,那只公雞跑到朦兒腳邊便不動了,匍匐了下來,一如既往地耷拉著眼皮。
「香蓮,怎麼了?」朦兒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香蓮,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