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那悠揚的音樂散在四周。似是散發著芬芳的熱度,讓這個本就和諧的場所,更加的歡騰與灼熱起來。
杜若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她白皙的面容上是帶了精緻的脂粉的。這個年紀的女子,就是一顆極美的水蜜桃,為了有限的青春而張揚著自己現下的芬芳。
水仙嫵媚地斜了眼簾,彎出一個笑容來。
「裴少倒是有心了,方纔還有記者問我,說裴少對我是什麼意思。」水仙說著,然後拿了那紅酒遞給杜若。因為是甫一低頭的緣故,她羽扇般清晰綿密的眼睫就橫了下來,落在她皎潔的面容上,倒像是兩隻展翅欲飛的蝶。
杜若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默默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紅酒,放在自己的面前,並沒有喝。
水仙倒是不以為意,伸出手擺弄了指甲上新染的蔻丹,然後接著說道:「塵哥的心意,我倒是極理解的。不過可惜了,我雖比你年長,卻也要叫你一聲姐姐。」她的眼中劃過一絲悵然,落在杜若的眼中,卻只是在她已然平淡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層細小的漣漪。
她早就猜到那個男人的心思,雖說他從未與自己說過,可是他想留下水仙的心,卻是顯而易見的。如今,她倒是什麼也不在意了。當一切事情都變得不再難以接受的時候,那麼她的心,也只願為了那個男人而開放了。別的,似乎再也與她無關。
水仙看著眼前的杜若,還想說什麼,可身旁卻突然出現了裴詠竹的聲音。
「嫂子,你倒是不夠意思!我們姐妹幾個都找了你半天,你卻在這裡閒聊!」裴詠竹不客氣地坐過來,瞅著杜若有些埋怨地說。
杜若正想解釋,水仙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詠竹妹子。這些日子沒見,你倒是出落的愈發伶俐了。」水仙掩著嘴笑了笑,不露聲色地給裴詠竹遞過了杯酒過去。
裴詠竹也不客氣,拿了酒便優雅地喝了一口。
「cheers!」她說了句,然後有些挑釁地看了水仙。
水仙笑了笑,也不在意,與其碰了杯。裴詠竹卻在這時說出一句話來。
「水仙小姐,家裡的女眷還在等著我帶嫂子過去小聚,就不陪你了。你知道,這是我們裴家的聚會,也不便拉了你同去,還請見諒。」說完,便拉著杜若走了。
身後,水仙一個人坐在沙發中。有些暗淡的燈火,讓她姣好的面容上現出幾分不明的情緒。她拿著高腳杯的手有些許顫抖,然後不由分說地將那被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哼了一聲。
令人迷醉的音樂依舊響徹在大帥府中。是如水的音樂,倒是幻化出了幾許寂寥與落寞。
杜若被裴詠竹拉著,坐到了蘭妹與柳妹那一桌。方坐下,便聽得裴詠竹有些不滿地對蘭妹與柳妹說些什麼。杜若剛想解釋,卻被裴詠竹呵斥了。
「嫂子,你就是太善良了。這樣為她說話,怪不得她要爬到你頭上!」裴詠竹有些不服氣,恨恨地說道。身旁的蘭妹與柳妹倒是附和。
「是啊是啊,那水仙從前跟著哥哥的時候,也不見她張狂成現在這副模樣。怎麼嫂子來了,她便不許了呢!」蘭妹癟了癟嘴,「真是蹬鼻子上臉,明明就是看了咱們嫂子好欺負!」
身旁的柳妹點點頭,道:「還不是哥哥慣得!原先有素琴嫂子撐腰,現在素琴嫂子不在了,她便要藉著與素琴嫂子的關係來籠絡哥哥,真是奸詐的女人!」
杜若坐在那兒,聽著面前的三個女人發牢騷,心中不由得騰起一陣陣感動。
過了一會兒,那三個女人終是發完牢騷了。這才注意到面前的杜若,便拉著杜若聊起了家常。
「嫂子,這開春你就要生孩子了吧?」柳妹問了一句。
杜若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身旁的蘭妹卻起了哄,「嫂子倒是厲害,與哥哥結婚沒多久便為哥哥懷了孩子。可惜了,我這嫁人都三年了,也沒個當娘的命!」她促狹地一笑,然後瞅了杜若一眼。
杜若只覺得自己的臉是發燒似的燙,便瞥了眼過去,不再說話。可是心中卻是騰出一彎甜蜜的。
柳妹見杜若受氣,便嬉笑地打趣:「蘭妹,你倒是會說。你那丈夫兩三年都在國外。你又不過去陪他,難不成這生孩子是女人自己的事啊!」然後便捂著嘴哄笑起來。
「你這人精!」蘭妹罵了一句,一張臉也是被窘得紅了。
身旁的裴詠竹倒是不滿,嘟了嘴說道:「你們這些做姐姐的倒是一天到晚沒個正經!早晚非把我們這些好好青年帶壞去不可!」她沒好氣地說,然後拉了杜若,「嫂子,你莫與她們一般見識!」
杜若笑了笑,也沒說話,倒是身旁的柳妹與蘭妹耐不住了。
「詠竹,前幾日不是常聽到你提起那個俊朗的白面少年。怎麼這也是我們帶壞了你?」柳妹笑了笑,與身旁的蘭妹對視了。蘭妹便接了話茬。
「是啊,聽說還是個有為青年呢!雖然咱們詠竹做事總是藏著掖著,讓我們也摸不清頭緒,可是人家在找男朋友方面倒是勝了一籌!」蘭妹說罷,然後便與柳妹哈哈大笑了起來。
裴詠竹聽了這話,臉上只是發燒似的燙人。只是嘴中一個勁地說柳妹與蘭妹好沒正經。
正在這時,卻聽得一個好聽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眾人回頭望了,才見裴澤塵端了酒杯過來。
「說什麼呢,這樣開心?」他笑著問,然後坐到了杜若身旁的沙發沿兒上,放下杯子攬著杜若。
今天的他,倒是精神氣十足的。一陣慣穿的戎裝,筆鋌而硬朗,將他本就頎長的身材襯得英挺異常。那腳上,一雙皮質的筒靴齊齊地切到膝蓋,卻將他的利落與果斷,變相地激了出來。
他看向杜若,眉宇間透著些許溫柔。
「倒是說說,究竟有什麼開心的事呢?能不能讓我這個攪局的一起同樂?」他恬淡的語氣,可是聽在杜若的耳中卻是一陣甜膩的柔軟。
「我們正在取笑詠竹的男朋友呢!」柳妹率先地說,「聽人說,咱們詠竹妹子新交了個男朋友,可是她總是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
裴澤塵笑了笑,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哦,竟有這樣的事!那詠竹可要講講你那男朋友了,好叫我這個做哥哥的,也為你把把關!」
裴詠竹聽到裴澤塵這樣說了,一張臉上掛不住的倒是一陣火燒似的紅。
「哼,你們都來欺負人!」她說了一句,然後不由分說地跳到那舞池中,很快就不見了。
身後,一眾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尤其是裴澤塵,一張臉上也暈起少見的開懷表情。
「不過,詠竹自由戀愛的事。我到底還要見見男方,咱們詠竹各方面都出色,要是找了個平凡的小子,豈不是辱沒了她?」裴詠竹有些認真地說。這倒讓杜若的心中騰出一絲不安來。
如今,裴詠竹與宋培雲的事還無人知曉。她不知道若是裴澤塵得知了他們之間的事情後,會是何種的情緒。不過,按他的性子,該是會掀起一陣狂風驟雨吧。
她歎了口氣出來。卻被身旁的裴澤塵注意到了。
「怎麼了?這樣沒有精神?」他有些擔憂地問,然後伸了手摸了摸杜若的額頭。杜若好笑地撇開。
「興許是有些倦了。」她頓了頓,然後又附加了一句「不礙事的。」
裴澤塵剛想再說什麼。可是正巧一曲終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掌聲。
籌光交錯間,有人看到裴澤塵坐在杜若的身邊,便高舉了手中的酒杯,大聲地喊道:「裴少,您今天倒還沒有跳舞。正巧夫人也在,何不邀請了夫人與您共舞一曲,也好叫兄弟們開開眼!」
裴澤塵循聲望過去,見是濟軍中的重臣,跟著自己鞍前馬後多年,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好拂了那人的面子,便站起身來,道:「好,今日我裴澤塵便滿足你們的願望!」說罷,就轉過頭去看向杜若,對著她紳士地伸過了手。
四周,皆是一片艷羨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自己。而杜若,卻在這樣的注視下,不由得紅了面頰。眼看著裴澤塵的右手伸向了自己,而他的臉上,卻儘是鼓勵性的微笑的。她呼了口氣出來,然後將手交到了裴澤塵的手中。
裴澤塵似乎很滿意她的舉動,禮貌而溫情地攬過了她的腰。只聽得四周音樂重新響起,她便由他攜著,在眾人轟鳴的掌聲中,像只蝴蝶一般的,翩翩起舞了。
頭上。那明麗而璀璨的燈光照射著在場的眾人,所有的人臉上,好像都被這美好的氣氛暈染上了一層歡快的色澤。他們只是看著,站在那兒,看著場中一對般配的男女,舞出一片最動人的旋律。
杜若隨著裴澤塵的步伐,踩著悠揚的鼓點。耳畔那音樂只是如水的流淌,而他們如今,卻真真的像是兩隻歡快的魚,在這明麗而柔和的音樂中,只是徜徉。
裴澤塵低下頭看著杜若,嘴角揚起了一抹柔和的笑。
「他們好像很喜歡看我們這樣!」他附在她的耳畔小聲地說,然後回看了四周那些人艷羨的目光。
杜若抬起眼看他,一雙剪水秋眸中漾著動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