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清瞅了他一眼,知道這人最懂得寸進尺,所以切不能給他半點顏色,冷冷道:「在沒有親自審問許海之前,我們這些話,都是廢話……喂,你趴遠點,別挨著人家!」
「連挨都不能挨,你喜歡我了?」李傑突出奇兵,笑著問道。
「你,你,這登徒子。」顏玉清氣的說不出話來:「我要殺了你。」
看到顏玉清眼內隱隱的笑意,李傑厚著臉皮道:「你只是說說來嚇我,不是認真的吧?」
顏玉清愈來愈感到拿他沒法,心想這樣對答下去,不知這狗口長不出象牙的小子還有什麼瘋話要說,話題一轉道:「你身為黑狼國十萬禁軍統帥,為何對黑狼國的事情,連一點好奇心也沒有?」
李傑心道:「比起你來,這種事情有什麼大不了。」這個想法當然不能說出來,做出蠻有興趣的樣子道:「你來這裡,到底是想從許海的口中得知什麼樣的情況……」
「情況有變?」顏玉清忽地皺起眉頭,望往許海所在的房間,那扇由許海推開的窗戶仍然開著,顏玉清卻隱隱閃過不妥當的直覺,心中一動道:「隨我來!」飄身而起,往對面酒樓掠去。
「光天化日之下,玩空中飛躍,是不是太驚世駭俗了點!」李傑苦笑間,也追了上去……
顏玉清身形優美地越過一面牆,斜斜掠過牆屋問的空間,往那扇開著窗子,輕盈地竄去,姿態之美,只有下凡的仙子才堪比擬。
李傑追在後面,對顏玉清的身法速度真是歎為觀止,同時也大感不妥,以顏玉清似含蓄矜持,在一般情況下,絕不會這樣硬闖進別人屋裡的。
想到這裡,李傑也迅速穿入那敞開了的窗中,到了裡面,他環目四顧,只見房間裡面背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杯茶水,還冒著熱氣,人卻已飄渺無蹤,暗道:原來許海在這裡擺了個空城計。」
顏玉清張開眼來,輕移玉步,來到靠牆的一個大衣櫃前,仔細查看。
李傑來到她身旁時,顏玉清指著最下層地板處道:「你來看看這幾塊木地板,是不是有些鬆動?」
李傑留心細看,點頭道:「是的,其它地板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灰塵,只有這幾塊特別乾淨,來,讓我看看後面究竟有什麼東西。」伸手便要將那幾塊木地板取出來。
顏玉清卻伸手制止道:「不要動,像許海這類老江湖,心思精密的,必會在這木板上動些小手腳,只要你移動這些木板,定會引發什麼機關。」
李傑微微一笑,突地伸出手掌平平向那些木板拍去。
顏玉清柳眉輕顰,嗔道:「你這麼蠻來可不行,這東西……」她話未說完,哪知目光動處,卻見這些木板,竟隨著李傑的手掌,嵌入地底下!
接著一陣「軋軋」的機關之聲,房間正中央的一張桌子,忽然升了起來,露出地上一個深黑的地洞。
這一來,顏玉清卻不禁為之一愣,轉目望去,李傑正含笑望著她,目光之中,滿是得意之色,好像又是期待著她的讚許。
哪知她卻冷哼一聲,冷冷地道:「好大的本事,怎麼先前不抖露出來,是不是非要人家先丟了人,你才高興。」嬌軀一扭,轉過身去,再也不望他一眼。
李傑暗歎一聲,忖道:「這顏玉清好難捉摸的脾氣,她心裡在想著什麼,只怕誰也無法知道。」
他卻不知顏玉清口中雖未對他稱讚,芳心之中,卻已默許,正自暗暗忖道:「想不到這人不但人品高俊,修為頗高,對這土木機關之學,也有頗深的造詣。」
轉念又忖道:「像他這樣的人才,真不知是誰將他調教出來的。」兩人心中,各自想著對方的事情,也不約而同地在猜測著各人的性格,只是誰也沒有說出口而已。
那鐵桌緩緩上升五尺,便自嘎然停住,下面黝黑沉沉,竟無梯級可尋。
李傑呆了半晌,方自訥訥說道:「玉清小姐在此稍候,待我下去看看。」一撩衫角,方待躍下。
哪知,顏玉清卻又突地回首嬌嗔道:「你想就這樣跳下去呀?哼……我從來沒能見過比你更笨的人,你先丟點東西下去看看呀,你知道下面是什麼?」
口氣雖是嬌嗔,但語意卻是關切的!李
傑聽在耳裡,面上不禁露出喜色,目光四轉,想找個可以探路的東西。
顏玉清嘴角一撇,突地微一頓足,轉身飛掠出去。
李傑不禁又為之一愣,心中方自驚詫,卻見那顏玉清驚鴻般掠了回來,玉手輕伸,一言不發地伸到李傑面前,手中卻拿著一盞油燈。
他心中暗自讚歎一聲,覺得顏玉清的聰慧,果然高人一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默默地將油燈接了過來,用手中的火折子點上火,順手一拋,向那黑沉的地道中拋了下去。
點火光,在黝黑的地道中筆直地落下,霎眼便自熄滅,接著只聽「蹼」地一聲,從地底傳來,那顏玉清柳眉一展,道:「下面是實地,而且並不深。」
李傑目光微抬,卻見顏玉清竟將目光遠遠避開,伸出手來,輕輕道:「你把火折子給我。」
默默交過火折子,李傑心胸之間但覺情感波激,竟是自己前所未有,這顏玉清忽而嬌嗔,忽而刁蠻,忽而卻又如此溫順,使得他百感交集,亦不知是怒,是喜!
只覺得無論她所說的話是嗔、是怒、抑或是如此地溫柔,卻同樣地帶著一份自己從未經歷過的甜意。
拿過火折子,指尖微觸到李傑堅實的手指,這清然的顏玉清心中,不知怎地,也蕩漾起一絲溫馨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