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卓立不動,將腰中軟劍,扛在肩上,神情肅穆,看著敵騎馳至十丈外距離,雙眉往上一揚,軟劍忽地彈起,離手拋出,竄上半空,往敵我雙方的正中間,刺落下去。
鐵玉蓉嚇了一跳,不知李傑好端端,為何要扔掉手中的武器,剛要問出口,李傑已往前掠去。
敵人共有二百餘騎,分作六排,除前三排,持長矛外,第四排持盾,第五一排,持刀,最後一排拿劍,而且六排人,每排均穿上了不同顏色的服裝,光是外觀,已足以使人知道他們精於某種玄妙的陣戰和衝鋒術。
否則,怎會擺出如此陣勢……
蹄聲震耳欲聾。
李傑只移了一步,便跨過了五丈的距離,赤手接回由空中落下的軟劍,這時敵騎才再奔出了二丈的距離。
鐵玉蓉望著李傑持劍橫在路心的雄姿,眼中閃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李傑大喝一聲,左手一揮間,手中軟劍化作千百道劍影,竟像已將整條官道全截斷了似的,連水滴也不能通過。
前排十人不慌不忙,狂喝聲中,離馬而起,藉矛尖點在地上之力,躍往李傑頭頂攻來。
無人的健馬『驀地狂嘶,加速向前奔出,原來給後面的騎士用刀刺在馬臀上,激起它們往李傑奔去,手段殘酷不說,這招也是毒辣之極。
豈知李傑長嘯一聲,身子往高空升去,剛好攔著十人,手中軟劍的劍影,剎那間填滿空中,嗤嗤聲中,劍尖帶起無數個氣勁的小急旋,往十名凌空以矛攻來的敵人旋過去。
這是他自己所獨創的群擊劍法,藉著劍塵刺出氣勁,便像一粒粒暗釘,專破內家護體真氣,傷人於無形,厲害非常。
那十人也知厲害,十支矛扇般散開,護著身上要害,只是普通之極的一招,就將李傑的這一擊擋了下來,已可見來者驚人的功力。
十匹加速奔來的馬到了李傑身前。
持刀盾的十騎也衝至丈許外,準備和凌空攻向李傑的人上下配合,發動攻勢。
鐵玉蓉盈盈俏立,外表雖巧笑倩兮,其實卻心內暗驚,這林中隨隨便便來的數百人,而竟然每個都可列入高手之林,這樣的實力,怎能不教人驚懼……
最為可怕的,是他們不須講求面子、看身份,所以行事起來,可以不擇手段,務求致敵於死。
念頭還未完,接著發生的變化,連精靈善變的鐵玉蓉也一時間目瞪口呆。
在空中一招劍影彌空後的李傑,見十名持矛高手,已給迫得倉忙飛退往兩旁,一口氣已盡,待要往下落去,心中忽生警覺。
這類警覺乃像他這類高手的獨特觸覺,並非看到或聽到任何事物,而是超乎感官的靈覺。
他感到一股殺氣。
來自腳下正疾馳而過的十匹空騎。
他連想也不想,真勁貫滿全身,硬是一提,竟凌空再翻出數米,恰好看到幾個穿著馬腹下,一個緊身衣的嬌小身形,提著一柄長劍,由馬腹鑽了出來,閃電般往他刺去。
鐵玉蓉驚呼:「小心!」
李傑哈哈一笑,手中軟劍一顫下,化出數百點寒星,向那個嬌小女子的長劍迎去,兩劍相擊,只覺此女劍上的力道,陰柔之極,令人生出無法差力之感。
李傑身形再翻往後,避過了第二排劈來的數把重刀,回到了鐵玉蓉的身邊。
而那名嬌小的少女,則發出一聲嬌呼,手中長劍幾乎把握不住,人已給李傑震下了馬腹,非她功走陰柔路線,只是劍刺這一觸,已可教她當下吐血而亡。
前十匹馬驟然剎止。
後一排鐵盾、大刀蓄勢前劈,奔雷般朝李傑迫去。
鐵玉蓉的獨家兵刃已持在手中,身子一閃,手中兵刃,緩緩橫掃而出。
地上的塵屑樹葉,捲飛而起。
這是鐵氏家族獨有鬼影術,其實並沒有什麼招式,只是利用姿勢動作禦敵於先,但就算是這樣,以李傑之能,在不知情的條件,也不能倖免於難。
所以鐵玉蓉此招一出!
數十名刀盾武士連人帶馬,給震得往外跌退。
就在這時,李傑軟劍一沉一揮,千百點劍芒,閃電般身去,將持矛由上撲下的十名矛士,迫得飛退往道旁的疏林裡,其中有數人更是悶哼不已,身中四處濺血,顯然已受了傷。
打交手以來,李傑和鐵玉蓉,還是首次傷敵,顯然來人,都非簡單之輩。
李傑的臉上,靜如井水。
軟劍回收身後,冷冷看著敵人殺往自己的延展攻勢。
沒有人估到他的劍,會由那個角度出手。
那些騎士看到李傑的招式,微微愕了一愕,大喝一聲,突然分散了開來,由四個不同角度,往李傑攻來。
看情況是要趕在李傑出手之前,形成合圍之局。
李傑心中一片寧靜,絲毫不為洶洶而來的敵勢所動,天地似已寂然無聲,時間也似緩慢下來,快如疾風的攻擊,落在他眼中,便若慢得可讓他看清楚敵兵的軌跡、變化和意圖。
這些想法,電光石火般閃過李傑腦際。
攻擊已至。
站在後方的鐵玉蓉,俏目凝定李傑一手收劍身後的挺立身形,忽然間竟分不開眼前這人,究竟是還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無賴、或是混混小子。
李傑傲然一笑,微微蹲低,手中軟劍刺往半空,一顫下化出萬道劍影,似太陽透射而出的光芒一般,散射往前。
此招一出。
只轟然一聲巨聲響。
所有圍攻者,都踉蹌跌退,其中數十人,更是由於退勢太慢,身上多處要害中劍,仰天倒跌,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