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向來不熟朝政,但對於太監抒政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
車隊緩緩前行,那街上原本熱鬧喧嘩,此時卻靜若深夜,四下百姓更遠遠避開,躲在街角,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李傑見了這氣勢,心下自也一動,悄然縮到人流之中。
大街上安靜無聲,氣氛甚是肅殺,就在這時,忽聽一個孩子突然大聲啼哭。
李傑一聽之下,便知糟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小孩突然傳出哭聲,定會讓那些宦官以為是不敬之舉,定要惹禍上身了。
陡然聽到這道哭聲,前面一個騎馬的宦官,跨下座騎一驚,啡啡嘶叫,登時人立起來。
那宦官給座騎這麼一掀,抓不住馬鞍,便自離鞍而起。
只見他在空中一轉折,穩穩地落在地上,顯然修為不弱,但後頭幾十匹馬不及停下,猛地撞了上來,霎時間大街上馬嘶雞鳴,亂成一片。
那個小孩子的娘親嚇的臉都白了,按住了那個孩子,摀住孩子的嘴,跪在地上,只是發抖。
那個落到地面的太監,面色鐵青,重重一腳踢在孩子娘親的頭上,怒道:「找死麼!連個孩子也看不住?」
那個婦女雖然吃痛,卻不敢亂動,只是趴在地下,喘息道:「大人責罰的是,小婦人知錯,知錯了。」
那名太監哼了一聲,又踢了她一腳,大聲道:「下次給我多長只眼!否則有你一家子受得了!」跟著轉身回去,向後頭的那些守衛道:「沒事了,大夥兒這就走吧,可別誤了九千歲回府的時間。」
忽聽一道陰柔的破風聲響起,跟著啪地一聲大響,李傑遠遠望去,只見那名太監重重摔在地下,抱著一條斷臂,滿地打滾,慘呼不已……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宦官陰柔的聲音,從那輛華麗的車中傳來道:「這死賤民驚了本座的車隊,你這樣踢他兩腳就算了嗎?這次是斷你一手,下次就是要你的命!」說著喝道:「來人!給我重重的打!」
一旁衛士聞言,提起軍棍,對著那個太監一陣亂打,那名太監頭破血流,仍勉力跪著。
看到這一幕,李傑心中大恨,他怎麼也沒想到那車中坐著所謂九千歲,竟然如此凶殘,這個太監只是懲罰的力道輕了點,竟然就落得如此下場。
那這個哭鬧的孩子,等會豈不真要讓他凌遲了!
他心中念頭還沒有轉完,只聽另一個站在車旁的宦官對著那些護衛怒道:「你們都傻了不是,還不趕緊將那些個驚了九千歲座駕的死賤民,統統就地正法!」
聽到這話,那些衛士暴喝一聲,伸手將那個孩子揪了起來,孩子的娘親跟過來搶奪,卻讓其中一個衛猛煽了幾個耳光,那婦人雖然吃痛,嘴角都給打得出血了,但仍死死不肯放手。
李傑心下大忿,想道:「他媽的,這狗宦官也太不是東西!」他心生不忍,便想奔入街中阻止……
猛聽一陣哈哈大笑,遠處街邊十餘鐵騎奔來,馬上諸人衣衫華貴,都作武官打扮,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冷笑道:「九千歲,你這勢頭也太大了吧,不過是一個孩子,你都不放過麼!」
站在車旁的一個太監怒道:「混賬東西,你是什麼人,只不過是鐵陰神的狗腳子,也夠資格與我們九千歲說話麼,再不讓道,小心讓你們弘統統吃不兜著走!」
嘴上喋喋不休,他見之前那個太監兀自跪倒在地,尖聲罵道:「都是你這下賤東西,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差點誤了九千歲的大事!」
那個太監給打得鼻青臉腫,只在地下拚命叩首。
便在此時,只見另一個太監手一揮,不知用了什麼手法,竟將那跪在地上太監腦袋切了下來,霎時鮮血噴灑街心,將大街都染紅了。
李傑大驚失色,料不到那宦官竟會對自己人出殺人,一時只驚得呆了。
那名宦官殺了人後,望著那個小孩與那個婦人,冷笑道:「這一大一小都不是好東西!全都該死!」右手慢慢抬起,立時便要對這兩個人下手,神態大見殘暴。
李傑深怕這兩人又要遭到毒手,心動間,已運功於手,只要情勢一個不妙,便要出手救人。
卻在此際,那幾名衣衫華貴的武官罵道:「我們鐵神陰大統帥已等候九千歲多時了,你們要是因為這點小事,而誤了鐵統帥與九千歲的約會,只怕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說著不再言語,手一揮,掉轉馬頭,帶著那些武官,逕自走了。
那宦官見大隊人馬自行離開,便哼了一聲,放下手來,狠狠瞪了那個孩子和婦人一眼,跟在馬車旁邊離開了,至於那車中的九千歲,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看著這隊人馬緩緩離去。
忽聽鄰近一人恨恨地道:「黑狼國雖然是武道界十代五朝之中,少數幾個沒有捲入各國戰事的國家,但可恨太監誤國,殺害忠良!奸臣把持朝政,是非不分!百姓的日子,也如同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啦!」
李傑聽這聲音滿是悲憤之意,連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禿頂的老人,滿臉氣憤,正自破口大罵。
這時,另一名賣肉的大漢走了上來,向那老者道:「老頭,聽你罵得厲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肉販抗著一邊豬肉,才從屋子裡走出來,顯然沒看到剛才發生了事情,所以才有此一問。
李傑聽得有人問話,自也感到關心,連忙側耳傾聽。
那老人氣忿地道:「世道不古,方今正道不張,奸佞勢大,鐵神陰、許海這兩大賊子欺上瞞下,無惡不作,黑狼國給這幫賊子把持,如何會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