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涯怎麼也想不到李傑會突然出手,此刻被他抓住左手,竟怔了一怔,隨即劍眉怒軒,右手手腕一翻,去扣李傑的脈門,左手並指如劍,疾點向他身上要害之處,口中冷喝道:「不聽吾言,你就等死吧!」
李傑右臂一縮,從他兩掌間縮了出去。
只聽「啪」的一聲,冷無涯「蹬、蹬、蹬」連退數步,李傑身形也不禁為之晃了晃,原來他右臂一縮,便即向那冷無涯的左手拍去……
冷無涯來不及變招,只得手腕一翻,立掌一揚,雙掌相交,竟各自對了一掌。
冷無涯內力本來就稍遜一籌,用的又是左掌,連連退出三步,方自立穩樁,面色一變,方待開口,李傑冷聲喝道:「今天蕭青妍這事,真是你與令狐飛一同設計的?」
冷無涯面色又是一變,似乎怔了一怔,隨即大喝一聲,和身撲上,雙臂一伸一縮之間,已自向李傑前胸、雙臂拍了三掌,一面喝道:「是我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李傑厲喝一聲:「是你就好。」
眼看冷無涯的雙掌,已堪堪拍到他身上,突然胸腹一吸,上身竟倏然退後半尺,雙腳卻仍像石樁似的釘在地上,只聽又是「啪!」的一聲,李傑雙掌一揚,和那冷無涯又自對了一掌。
李傑身子一晃,連退了十多步,冷無涯卻直接噴血,拋到了牆壁之上……
看到這一幕,李傑冷笑一聲,揉身攻上,猛然一拳朝冷無涯轟去!
這時間,忽聽嗖的一聲,林子裡飛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打在李傑的神拳之上,李傑五指欲裂,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將那枚石子擋住後,他連忙後退了回來。
只聽一聲長笑,樹林中晃出一道人影,這一躥,竟然後發先至,趕到冷無涯的前,憑空拍出一掌,將李傑的身勢迫住後,繼而大袖飛揚,翩然落地。
李傑定眼瞧時,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怪異老人,只見他頎長個兒,意態瀟灑,衣衫雖然簡陋,可細細一瞧,卻有一股子自然的清華之氣,撲面而來。
李傑看到他露了這份功力,心裡打了個突,疑惑道:「你是誰?」
那個老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他身上一轉,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凶狠得緊,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老夫要是來遲一步,我這乖乖徒兒的性命,就可能不保了。」
蕭青妍自那天水老人現身,便覺眼熟,細細瞧了一陣,猛然間脫口叫道:「哎呀,你是不是河邊失足那個老人嗎?你……你沒有淹死?」
那老人點頭笑道:「你這女娃兒很好,在河道上對我施以援手,事後又掛念我的安危,怕我失足淹死,雖是一念之仁,也必得善報,老夫定將一身本事都傳給你。」
他字裡行間,透著對蕭青妍的感激之情,蕭青妍卻羞得抬不起頭來,暗忖:「此人修為如此高明,自己竟還擔心他酒後失足,淹死河中,真是有眼無珠了。」
李傑聽他二人說話,似乎原有交情,不自禁心中打鼓道:「聽這老傢伙所言,冷無涯是他的徒兒,那這老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天水老人了,此人修為已至先天境界,我自然打不過。
既然他如此喜愛蕭青妍,似乎還意收她為徒,那自己就不用再擔心她的安危了,既然不用擔心她的安危,那就得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了,可面對如此情形,除了桃之外,似乎已別無他法了!」
想到這裡,暗中看了也滿是驚容的方逸羽一眼,暗中傳音道:「方兄,還是先逃為妙。」言罷,忽地與方逸羽雙雙後退,縱身躍起,這一下,兩人都用上了最絕頂的身法,當真動若鬼魅。
不料身在半空,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李傑利用移形換形的法門,強行改變力道,身子忽輕,躲過了身後傳來的吸力,遁入了林中。
而方逸羽則被一股大力拉拽,嗖地橫掠三丈,落到了天水老人手裡,方逸羽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讓天水老人點住睡穴,暈迷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李傑大驚,忽聽那天水老人嘻的一笑,足不抬,手不動,忽已到他身前,嘴角一開,一道氣刃,直射他臉上。
李傑只覺氣勁凌利,又寒又痛,不由痛呼一聲,飛也似向後一縱,覷見地上被打落的斷劍,一把拾起,叫聲:「臭老頭,去死吧。」斷劍徑化流光,經天而出。
這一劍名叫無相追魂,乃是無相神功的一計殺著,李傑一般不輕易使用,一劍既出,不死不休,此時突施此招,更添詭奇。
天水老人又是一聲驚咦,伸手扣住方逸羽的手腕,連忙向後飛竄,李傑連聲冷叱,緊追不捨,二人一進一退,身法都快的出奇,蕭青妍在一旁邊,只看如在雲端霧,全然不知道兩人在做些什麼。
兩人這樣追斗了七八十丈,李傑的劍鋒仍停在一尺之外,再難寸進。
眼看劍勢將盡,不禁大為焦急,忽見天水老人腳下一絆,好似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李傑大喜,恨不得一劍下去,將這個老傢伙劈成數段。
不料眼角瞥處,卻見天水老人左腳巧之又巧,竟往自己的身上麻穴撞來,自己的手臂便似送上去一般,他招式用老,收勢不及,只得臨換招,往天水老人臉上斜劈,存心擊東襲西,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料天水老人右手正抓著方逸羽,朝李傑這方擋了過來,李傑只想趁機救下方逸羽,那想要害他,眼看斷劍將刺到方逸羽的身上,忙用腳往地上一撐,藉著這份力,倒掠而出!
天水老人卻笑吟吟立在原地,讓李傑一愁莫展。
李傑畢竟也不是個有勇無謀之人,數招一過,便知天水老人看似忙亂,實則意在玩敵,自己的每招每式無不在他算中,再打下去,徒添羞恥,他想到這兒,只能先對不住方逸羽,三十六計走為先,轉身便跑。
天水老人將方逸羽放在一旁,笑道:「打不過就逃,果然是英雄所為!小子,記住了,讓空靈老人於十五月圓之夜,在天魚橋救人,過時不候!」
眼見對方沒有追上來,李傑卻不聞不問,遁入了遠處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