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兒輾轉入睡,做了一個夢。
夢裡姜尚翻著小人書,看罷嬉笑道:「莫非這妖狐真想與我結為夫妻,作甚送我這個?」
夢裡瑣碎,即刻變幻,玉麟凶殘的臉便露了出來。
「狐媚兒,你春心大動!朕決不饒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真真可惡,狐媚兒夾著尾巴趕緊逃竄。
這夢的前半部分零零散散、可憎可惡,後半部分便舒緩了些,竟是些前塵往事。
狐媚兒癡情的趴在玉麟的懷裡,一點點感知他的溫存。玉麟半瞇著眼睛,撫著她雪白的皮毛。一切靜寂安然,彷彿一世的久遠。
鏡頭再次切換,狐媚兒的血流了一地,倒在她身邊的還有甘願為妹喜生、妹喜死的夏桀。夏桀死相怪異,他看去的方向竟然是另有所指。
妹喜跑向了他,搖著他,「桀,你當真是真心對我?妄我後知後覺……」妹喜低頭看著心房,清冷道:「我無心害你,你卻因我而死!」
玉麟衝上去抱住了奄奄一息的狐媚兒,痛苦徹底蔓延了他,是狐媚兒的死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愛意,那心底裡唯一的、排他的愛意,統統所指向狐媚兒!
「媚兒,你不能死,你說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你說的這些,還未兌現,怎能捨我?」
攤開手掌,十指相扣,握住蒼老,遇不見你說的地老天荒。紅塵裡的誓言,不過是畫地為牢。
真愛不過是妹喜之於夏桀,妹喜絕望。
她對玉麟道:「我只願沉睡,躲過這紛爭塵世。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便是我的誓言!」
玉麟又呼:「妹喜……」
十里長街,一併走過。於是狐媚兒做了妹喜的那顆心……但是我的心已經給了你,你的美卻不知給了誰?
夢醒時分,狐媚兒睜開了眼。眼前的玉麟正凝重的俯視著她。
「醒了?」
「醒了!」
「做夢了?」
「夢了!」
「全都記起來了?」
狐媚兒冷笑,「我做了妹喜,你很失望是吧?你巴不得我是我,她是她,是兩個人,然後都唯你是從!」
男人都夢想得到,至少兩個女人。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沒想到你這這麼看我,我還以為你記起那些事,腦袋會更靈光些!」
狐媚兒躲過屬於妹喜的那一記靈光,「走開!你不做你的天帝,跑來消遣我作甚?」
玉麟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公事要緊,玉胎落在了青丘水中,也不知浸泡了多久!」
狐媚兒疑惑:「玉胎想幹什麼?瑤池的水不好喝,渴成這樣?」
玉麟笑了,「小丫頭都有長大的一天,竟明目張膽讀禁書!也不怕長雞眼?」
狐媚兒又羞又惱,撲上去就想掄粉拳,被玉麟拿了個正著,取笑她。
「不如你隨了我,我帶你到太虛幻境嘗嘗新鮮?」
狐媚兒的手被抓的牢,被禁錮了般動彈不得,她羞怒、雪亮的眸子溢出貪慾,被玉麟輕輕牽扯便入了太虛……
一腳踏空,狐媚兒險些掉了下去,她緊緊的摟住了玉麟的脖子,好奇的張望。
千人千見,千種模樣。
有人見太虛,高大的鐘乳石聳立其間,呈現出各種不同的姿態,酷似一尊尊立佛聚會於此,或蹲、或站、或坐、或臥,神態各異,祥雲繚繞。
有人見太虛,潔白如絮,水珠凝結為雲,白雲如潮,湧入山谷,遂成白練,飄遊彙集,變成浩瀚無際的雲海。放眼望去,突出的山峰、建築物、好似大海中的島嶼,在洶湧澎湃的銀波中,忽隱忽現。如海市蜃樓,似蓬萊仙境。
狐媚兒眼中的太虛則是千副裸奔的男體,姿態各異,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