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喜將心一橫,「你得不到我的,我死給你看!」
「哼!」那邊竟是笑了,「死的人還少嗎?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他的手上不知粘了多少蒼生的鮮血!
他憤然的放開了她,任她倒在床榻之上。
「明日陪我一起去祠堂祭奠!」
妹喜癱軟在那裡,他說的什麼竟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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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妹喜見帝宮多了些走動的仙人,這才想起玉麟說要去祠堂祭奠的事。
難不成還是為了玉胎之事?
浮兒接了妹喜過去使喚,二人做丫鬟跟在一大批仙官身後。妹喜往前面望去,見玉麟著素服首當其衝,懷裡抱著個玉牌,髮冠一絲不苟,臉面無笑,跟隨他的一干仙官自是默默少語。
妹喜見這個樣子的玉麟,便想起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花族族長。難不成這才是玉麟該有的本來原貌,竟然偽裝了這麼久!
浮兒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張了嘴想解釋什麼,卻見浮兒笑著說。
「還沒看夠……」
看什麼?妹喜有些尷尬,難不成浮兒誤會了?
誰人不知妹喜是玉麟神君的跟屁蟲,那玉麟又是將妹喜當做心尖上的人物。可惜造化弄人,妹喜命好做了玉太子的仙妃,與玉麟神君再無瓜葛。
可惜造物還是弄人,一覺醒來,天宮變幻了模樣,玉麟神君做了新帝,廢了玉太子,將妹喜搶了回來?
這件事八卦指數目前排仙界第一了,諸神閒散之餘在一起鬥嘴押寶,說等著看嘍,那花神小仙子又要做仙妃了!
說歸說,樂歸樂,這罪妃榮升也好,敗落也罷都與諸仙無關。
只要不做仙後辱沒了自家老臉便好。
玉麟懷裡抱著的不是個普通物什,而是他娘親素素的牌位。這個常被噩夢驚醒的孩子做了玉帝第一件事便是追封已故的先帝妃嬪素素為德仁皇后,並親自前往亂墳崗移了生身之母的亡骨與先帝合葬。
今時今日這一遭,是將德仁皇后的牌位安放與仙家祠堂,堂堂正正的給了她一個席位。
而之前的王母娘娘屍骨無存,更別提入仙陵,入主仙家祠堂了!
而這一切,妹喜看在眼裡,卻是更加難受。這已故的王母雖然對她處處提防,也是碧玉的親生娘親,她也曾喚過一聲母后!
浮兒見她總是走神,又扶了她的肩頭。
「累了嗎?你這身子也太經不起……待回去以後我請鬼神醫親自給你瞧瞧,這段時間玉帝忙得很,恐無法顧及你了!」
這話說得真切,妹喜勾起笑容,強作精神。
這時候的玉麟正跪在祠堂前的蒲石上,低沉著頭。他不動誰人敢動,也不知還要多久這場禮拜才要散去。
腳都麻了,才覺身邊有悉悉索索的衣襟擦動聲,原來是玉麟站了起來……
妹喜也朝遠處望了一眼,正對上玉麟深邃的眼。
妹喜一低頭,躲開玉麟。
那浮兒不知何時已就近了玉麟,方便使喚,這會兒也正拿眼四下尋著她。妹喜又是將頭一低,幸是周圍衣袂飄飄,將她掩在仙人寬大的袖袍裡了。
她想幹什麼?這一刻妹喜的心才真正慌張起來。
自從碧玉打入天牢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了,她一直沒有辦法出得帝宮。而這一次竟然呼吸到了帝宮外的新鮮空氣,她自由的心都快躍出來了!
妹喜做丫鬟打扮,自是瞞天過海。她後退幾步,見逃得了玉麟的目力範圍,更是慌亂,又走幾步,便衝撞了仙長。
妹喜踩了人家的腳……
「仙婢該死,衝撞了仙長,請饒恕!」
這說辭說的順口,也不想曾幾何時也是這般恭敬的時候?
那仙長對她一恭,反倒客氣起來。
「也沒什麼,以後走路小心就是了!」
這話說得溫婉,妹喜抬眼看了一眼他,卻似哪裡熟悉?
「仙長好似我的一個故人,叫凌波小仙童的……呵,只是沒有仙長高大俊美罷了!」
那仙長兀自笑笑,「那可巧了,小仙也喚凌波……」
天下竟有這等巧合之事?妹喜想問他可有兄弟,但心思又一緊,眼下哪裡是說這個的時候,還不逃了要緊。
「仙婢還有事做,現行退了……」
誰知,那喚凌波的仙長反攔了她。
「仙子可去碧霞元君府上一趟……」
凌波欲言又止,似要囑咐什麼,又覺不妥,說了一半與她。
妹喜不多在意,便辭了他往碧霞元君府上前往……
說的也是,這天上之大,也只有碧霞元君那個破廟可以避避了,玉麟就是搜遍了整個天宮,怕也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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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女媧娘娘捎帶玉麟寫於南天帝的一封信,愉悅而走。剛行至一半,便覺人間奇異現象。
這女媧娘娘平日裡最喜歡哪個凡人頂禮膜拜,或者給予她什麼好處,這也是她經常與其他神君炫技的事情,虛榮怎麼寫怕是只有這麼簡單了!
人間太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帝辛正值弱冠,蜂腰猿背,目若朗星。風流逸宕,倜儻不羈。殿宇齊整,樓閣豐隆的女媧殿前,忽一陣狂風,捲起帳幔,現出女媧聖像。那神像判若真人,容貌瑞麗、瑞彩翩然、國色天姿,宛然如蕊宮仙子臨凡,月殿嫦娥下世。
帝辛久久注視於神像堂前,傲視眾生的英眸也不免溫存許多。他本自負,暗思道:「孤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縱有六院三宮,並無有此艷色。」
遂命取文房四寶,侍駕官忙將取來,獻與帝辛。天子深潤紫毫,揮灑於行宮粉壁之上: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葯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巧了,女媧娘娘正好這口,又覺這詩怎分外眼熟?思索半天,這才想起夏桀那野蠻人來,那廝真真好身手,讓她半月下不了床來。以至於七百年來再無對手,全是些窩囊貨色,無滋無味。
女媧娘娘竟是對未曾蒙面的帝辛一見鍾情,越想越渾身難受,又怕帝辛跑了似的,送了個飛吻與他,這才匆匆去了南天帝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