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石室,兩人不覺得寒冷,一股相同的血液流在他們的骨子裡,像是一早就注定的緣。
蘇青微昂首看著他,睫毛輕顫,卻是沉默不語。
她什麼都變了,容貌變了,那水晶眸閃爍的眸子卻沒變,依舊如此的迷人,如她,更如她……
俯身,側首親吻著她的唇,冰冰涼涼的兩瓣唇相撞,是剎那間的撞擊,一種引遍全身的沸騰感。
他一貫的獨特,吻著她的唇,不需要她的回應,只要如此靜靜的享受彼此間的觸及就是完美的一般。
蘇青的柔荑突然緊了,他的大掌微用力,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像是要掐進骨子裡一般,「人不讓我安定,我又何須再畏首畏尾。」
「你決定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罪惡感,總覺得是自己害得他走進這個是非圈,害得他走進皇城,去經歷那場奪嫡的廝殺,如果他有個三長兩斷,她要怎麼辦。
夜墨輕頷首,頭擱置她的香肩,溫熱的氣息散落在她的玉頸之上,冰涼的唇偶爾擦過她的玉頸,一種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生硬的僵在他的懷裡,像一個任人所取的孩子。
「答應我,要好好的!要活著,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你要也好好的保護自己。我經受不起,失去……」蘇青聲若蚊吟,帶著不捨,眷戀,恐懼一字一句的對著他說。
夜墨抬紫眸,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骨節分明帶著冰冷的手輕撫過她美麗的五官,「傻瓜,你以為本王會拋棄你而離開這個世界,不會!哪怕天塌下來,本王也會保你到最後一刻。」
「蘇青何其有幸……」蘇青微昂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那麼的不捨,那麼的感動。
夜墨微闔狹長的鳳目,托著她小臉,一點點的吻去她臉頰的淚水,「從此你是本王的虞美人,是墨色園外那一大片美麗的虞美人……」
虞美人?罌粟的另一個名字,好美的名字。不禁讓她聯想到戰國時期的虞姬,一個才情,賦有柔媚的女子,卻有一個不堪入目的下場。
「墨,從此我叫虞姬。你的虞美人……」蘇青仰首,笑得如花般燦爛。她給人的感覺總如滿月的風華,雨後的清新,靈動的五官中偶爾透著小女人的脾性,卻怎麼也不似那妖嬈似血的虞美人。
如那花是他……
走出石室,就見阿葉著急的在梅花林中踱步,一見兩人出來,立馬上前說道:「主人,宮裡的浣嬪娘娘病了,皇上親自派人來請了你去宮裡為她診治。」
蘇青聞話,心咯登了一下,看向夜墨,他頷首,「嗯。」緊緊地執著她的手,走到南殿取了藥箱,就走出花徑,乘著浣碧專門派來的馬車進宮。
這一次的進宮就注定,他要捲進朝野戰爭,她要開始一步步的實施她的報復計劃。想著,夜墨冰冷的手覆在她的柔荑之上,一片獨特的翎毛出現在眼前。
她被鞭屍之際一些模糊的場景出現在眼前,她的嘴角輕揚,窩在夜墨的懷裡,「謝謝你……」
「此時,仍舊要分你我嗎?」夜墨微調侃的語調,讓蘇青暖暖如玉。
但……
蘇青總有一種錯覺,這像夢。像置身在雲端的夢,從何時開始,這個男人愛上了自己?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為自己變動。
不知曉。
她只知從那枝木槿擱置她的跟前之時,她的心已經開始晃動,只是她不配,因為她骯髒,她是一具殘軀。
配不上這個了如妖嫡仙的男人,這個不染世事塵埃的男人!然而他關懷的一切,卻又牽引著,她一步步走進他的溫柔,享受著他的寵溺。
她不敢去想,他是否真的介意她為別人懷過孩子,被別人侵犯過。甚至她還是他八弟的妻子。
想得這裡,馬車已進皇宮,停在了浣碧的寢宮——凝鬟宮。大紅的宮門吱呀一聲,在兩個小太監賣力的推開下,慢慢地打開。
夜墨握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進那長宮道,轉入凝鬟宮的正殿,走到殿內,只見浣碧半倚在榻上,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她見夜墨過來,微抬眸,「要勞煩三爺為本宮開一些安眠的藥,近些日子,本宮的腦子裡總有一片片斷閃閃爍爍。」
「嗯,本王這去太醫院。虞姬就留在你這裡,你們聊聊家常也是好的。」夜墨完全的明白此時目的,話落之際,已經退出了大殿。
大殿的雕花木門重重地闔上,浣碧從榻上下來,硬生生地跪在蘇青的跟前,「對不起,對不起……」
蘇青的身體怔在原地,卻不知如何是好,良久的掙扎,她慢慢地蹲下身,「傻瓜,傻瓜……你為什麼要這麼傻走上這條路。這不是你應該走的路,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是懸崖嗎?」
浣碧淚眼盈盈:「知曉。但為了你,我甘願,你的痛如我的痛,你給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會銘記於心。」
「我不需要你償還,也不需要你如此!只要你記得我就可以了,起來。這地上涼……」蘇青的心哽咽得難受至極,這個古代,還是有人對她是真心的好。
「姐姐,你放心。我雖是知曉夜傲寒利用我,但是我不信他可以掌控皇上,一旦我登上高位。就能脫他掌……」浣碧緊緊地握著蘇青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語調平緩的說著。
蘇青惆悵的昂首看了看殿上的雕樑畫柱,「放心吧!當日之痛,我不會忘記。而且三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守在墨色園一片草藥的男人……」
「他為了你?」浣碧震驚的看向蘇青,不可思議的問。
蘇青搖頭,「不全是。他給我的夠多了,我不奢望他為我再付出什麼,而且我那麼的骯髒,那麼的不堪。他能接受我,已經是我的幸。」
「不是……姐姐,你不可這樣說。你不同於其他女子,你身上的光華是任何東西都掩蓋不了的。」浣碧瞧著蘇青如此的貶低自己,就是一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