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常笑笑還在繼續為自己辯解:「還有小倩,你該是親眼所見,本宮用的餐具都是銀製的,就是為了避嫌,讓吳貴姬吃的放心,當時筷子和酒杯可有變色?」
小倩也傻眼了,楞楞的搖搖頭:「沒有。」
「所以,你何以覺得是本宮在食物上動了手腳害死了吳貴姬?」常笑笑薄怒的問道。
小倩啞口無言,凰子夜的眉心,也越發的糾結,徘徊在兇手是不是她之間,躊躇不已。
「皇上!妃妾的話已至此,雖然在你心裡,妃妾或許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毒婦人,但是只此一次,我想替自己辯白,吳貴姬的死,和妃妾一點關係的都沒有,是問妃妾為何要害她?」
凰子夜大震,沒想到她會這麼嚴肅的替自己辯白,細細想來,確實如此,她沒有半分理由害吳貴姬,吳貴姬和她素來無冤無仇,而且常笑笑雖然心狠手辣,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這點凰子夜是認定的。
想了小半晌,他轉頭對宗人府的人道:「好好給我調查,這或許是什麼一石二鳥之計,既除掉了吳貴姬,又讓朕懷疑到皇后頭上,朕給你們三天時間,帶兇手來見朕,不然,都給朕回老家種田。還有,請禮部尚書過來,和朕商洽吳貴姬葬禮事宜。」
從凰子夜的語氣裡,就可以聽出他心情很沉痛。
自古無情是帝王,自古多情卻也是帝王,常笑笑心裡輕笑,這份無情和多情,也只有帝王能演繹到極佳之處。
可惜她要的不是無情的男人,也不是多情的浪子,她要的很簡單,一份單純的癡情而已,凰子夜給不起,所以然,她也就不要了。
自然,她不可能青燈古佛在甘泉宮孤獨終老。
她有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不是為任何人而過,而是為了她自己。
她想過的生活,是自由自在沒有束縛的,可以沒有朋友沒有愛情沒有家庭,但是,至少需要一顆快樂的心。
如今,這宮裡危險的地雷,她都一個個排除了,就算她離開了,她也沒有什麼牽掛和擔憂了。
離開,對,她要離開。
以前她曾經想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自毀容顏或者隱居深山,不然她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可她又不可能做自毀容顏這種殘忍的事情,也不願意一輩子待在山林之中,以天為蓋以地為床,以野獸樹木為鄰居,所以,離宮出走的念頭也就打消了。
可是現在想來,就算會被抓回來,就算要不得已必須自毀容顏或者隱居山林,也總好過待在這個烏煙瘴氣,爾虞我詐,猜忌恨妒的地方。
所以,這次,她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也有一句話叫天下之大豈能沒有我輩容身之所。
是啊,天下怎麼大,大不了她從此以後,過上打游擊的日子。
看著凰子夜心疼的抱起吳貴姬的身體,她的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
抓兇手?兇手是誰,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嗎?兇手就是他自己,這些後宮裡的女人,都因為他而瘋狂,因為他而變得喪心病狂,這後宮裡所有人的死亡,都是因為他,他還在那嚷嚷著抓兇手,不如把自己凌遲了吧。
算了,常笑笑也沒有心情和凰子夜多任何一分糾纏,他的任何事情,從此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她現在更加關心的是,一會兒回家後,如何問太師要到還魂丹。
她想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力,再為身邊的人做點事情。
把常媛媛救回來,然後托付給江少原,從此以後,她遠離皇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過安靜日。
人生路上無羈無絆,興許運氣好,能遇見個肯陪她浪跡天涯的男人呢!
從遙禾宮出來,直接會了甘泉宮,江少原正等在門口,常笑笑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為何而來。
「是你監視我回家嗎?」她輕笑,看著江少原俊逸的側臉,有些羨慕起常媛媛居然能遇見這麼好的男人,率真爽快又帥氣,家境殷實事業有成,最重要的是,貼心又讓人安心。
江少原有些尷尬的一笑:「別怪他!」
「知道!」她沒有打算怪他,事實上,她已經徹底的將他清理出自己的心臟了。
「收拾下,我們出宮!」江少原臉上,有些微微的焦急,應該是在擔心常媛媛的身體撐不住了。
「等我換身衣服吧!」
她柔笑,嘴角彎起了月牙彎,也只有看到江少原,她才會露出這樣舒心的笑容。
「嗯!去吧!」江少原伸手,略顯親暱的柔柔她的腦袋,完美的髮髻,讓他揉的有些凌亂,這樣鄰家大哥哥的感覺,還真是溫暖呢。
換了身普通的錦緞長裙,進了雜物間,這裡頭放置的是常笑笑變聰明後,各宮娘娘送來賄賂她的金銀珠寶,隨手挑選了點小巧卻值錢的東西塞進荷包裡袖袋裡,她出雜物間的時候,月季紅了一雙眼眶站在門口,倒是讓她吃了一驚。
「怎麼這樣?」她抬手,去揩拭月季眼角的晶瑩淚水。
「娘娘終於打算走了嗎?」月季聲音哽咽,後半句「不打算帶奴婢嗎」怎麼都說不出口,是啊,就如今她的殘破身子,跟著常笑笑也是累贅,她沒有這個臉說出來。
常笑笑心口一痛,就算月季不說,她也知道,月季想說的是什麼。
「在這裡,對你更好點!」
月季眼眶更紅,淚水撲簌撲簌的落下,沒想到常笑笑能看穿她的心事。
「可是娘娘,奴婢不怕吃苦!」
「可是我怕你吃苦,你為我受了太多苦了,以後亡命天涯,你的身體,根本經不住折騰了,我怕我會害死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在乎的人,我寧可忍受和你的分別之苦,也不願意讓你再受累半分,你知道嗎?」
常笑笑的眼眶,也染了水汽,淚水懸而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