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吏部尚書如何後悔氣惱,君無戲言,如今皇上親批了他告老還鄉的請求,怕是就算他不想回去,也不得不回去了。
吏部尚書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駐守邊關的虎威將軍就上了奏折,稱西夏王朝意欲和大傾王朝和親,西夏十二皇子拓拔鴻剛過了十六歲成年禮,特向大傾王朝求一名公主和親。
奏折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要的是公主。
本來和親,並不是什麼壞事,壞就壞在西夏男人殘暴粗魯,先有凰子夜的姐姐平陽公主嫁給西夏大皇子拓拔贊,不出半年傳來死訊,名義上說是水土不服暴斃而亡,實則有使臣來訪,不小心說漏嘴,透露了平陽公主是被虐待而死。
三年後高陽公主下嫁西夏大將軍昊天,這次僅僅是一個月,就傳來了高陽公主的死訊,那邊送來的理由,依然是水土不服暴斃而亡。
現在西夏居然還有臉來談和親之事,凰子夜擰著眉頭,看完奏折。
想到他的姊妹之中,還有好些個待字閨中,如若西夏是善良的名族,他自然願意選其一嫁去和親,促進兩國的友邦交好,但是現在關鍵是西夏王朝迎娶大傾王朝公主,卻不以禮相待,殘暴施虐,以至這些和親公主都香消玉殞。
礙於西夏國的理由冠冕堂皇,兩國相去甚遠,凰子夜也不可能真的派人去查看屍首,看人是怎麼死的。所以對於平陽公主和高陽公主暴斃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凰子夜對此是心懷愧疚的,對平陽高陽這兩位姐姐。因為如果換成是他親姐姐朝陽公主無故客死異鄉,他是絕對不會息事寧人的,就算不惜引起兩國之間的兵戎相接,也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如今西夏王朝居然復又來談和親之事,凰子夜當即合上聖旨,忿忿的丟到地上:「回去告訴他們,我們大傾的公主金枝玉葉,身子嬌貴,到西夏怕水土不服,暴斃而亡。」
龍顏大怒,群臣惶恐,幾個理智些的老臣,齊齊大呼:「皇上,萬萬不可拒婚啊!」
「是啊,皇上,一個公主事小,兩國交好事大,西夏實力雄厚,這兩年屢犯我朝邊境,我們正好可以借此次和親機會,和他們坐下起來平心靜氣的商榷邊關領土問題,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住口,什麼叫一個公主事小,白愛卿,你如果覺得一個公主犧牲事小,那朕聽聞你家有閨女初長成,灼灼二八芳華,正好與那拓拔鴻年紀相當,朕出嫁一個公主,再搭送一個朝廷重臣的女兒,你說西夏會不會感激朕的恩惠,更加平心靜氣的和朕商榷邊關領土問題?」
凰子夜一雙龍目冷冷的看著方才進言的從一品京官督察院左督御史白大人,看他有沒有這麼大度,為了朝廷社稷,兩國交好,出賣自己的女兒。
白大人身子一頓,忙匍匐在地上,顫顫巍巍道:「皇上微臣知錯了,微臣口拙,微臣該死。」
「誰都不要再廢話,此事朕自有定奪!」凰子夜眼光有意無意的掃向太師,太師只是一臉的平靜,好似對於此事,並沒有什麼話想說。
「是,皇上!」眾人高聲齊應。
※
多事之秋是非多,凰子夜剛被和親一事擾的心煩意亂,人還未回到未央宮,就有宮女來報太后忽然暈倒了,現在太醫正在救治中。
深黑的眼眸一凌,凰子夜只是淡淡開口:「朕先去看吳貴姬,隨後再去!」
宮女一頓,然後諾諾福身告退。
「皇上,您這有所不妥吧!這不是讓人認為,您重視吳貴姬,勝過自己的母后嗎?」劍袖蟒袍的總管太監,上來進忠言。
凰子夜只是冷哼了一聲:「只是暈倒而已,朕沒有重視誰輕視誰,只不過是懂得分誰的病情功能更嚴重,誰更需要朕的照顧而已。」
「是是,皇上英明,皇上英明!」總管太監不敢再言語,狗腿子一樣諂媚的誇了凰子夜幾句,就命人去遙禾宮匯報,說皇上一會駕到,趕緊準備準備。
凰子夜支開了所有人,朝著遙禾宮去,昨日吳貴姬清醒後,得知自己的容顏毀盡,第一個反應當真讓凰子夜心疼。
「德妃?皇上,您不要怪罪德妃。是臣妾走路不小心,怪不得德妃。」善良到讓人心疼的吳貴姬,醒來後沒有關心自己的臉蛋,卻是一心替別人開脫著想。
或許在別人看來,吳貴姬的善良有些假,這後宮裡的女人,早已經一個個練就的和蛇蠍妖精一樣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善心菩薩存在。
但是在凰子夜心裡,吳貴姬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就算毀了顏,她在他的心中,都是最美的最純最善良的。
人近了遙禾宮,宮女太監早已經等候在外頭,過了一遍虛禮,他直接進屋去看望吳貴姬。
床上的人兒,臉上包著紗布,見他進來,便要起身給他請安,卻被他阻止:「太醫說你膝蓋也摔傷了,腳踝扭到了,你就好好躺著,不要起來,臉……還疼不疼?」看著吳貴姬紅腫的雙眼,凰子夜就知道,她也是個女人,怎麼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臉蛋,向來是暗暗背著他哭了好幾回了。
「不疼了,皇上,承蒙您的掛心,妃妾會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的!」吳貴姬感念凰子夜的恩情,說著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卻怕被凰子夜看到自己柔弱的樣子,強忍了回去。
「遙遙,等你身子養好了,朕帶你去狩獵吧,想去嗎?」指腹溫柔的撫摸著吳貴姬的臉頰,他喊著她的閨名,眼神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