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也奈何她不得,她是主子,他是奴才,說句難聽的,她的巴掌就是賞賜,由不得他反抗。
不反抗,不代表他不記恨,他是深深的記到了心窩子,以至於當以後太后落到了他手裡的時候,他沒有讓她過一天好日子過。
當然現在的他,及時個奴才,他沒這個本是去反抗主子,捂著臉蛋,他只能委屈的道:「娘娘,奴才當真沒有撒謊,不信娘娘您可以自己看,方才就在那邊,啊,那邊怎麼會多了一副畫卷,娘娘,你看奴才真的沒有騙你,那邊真的多了一幅畫!」
太后只覺得脊樑骨一陣冰冷,尤其是林峰一驚一乍的時候,她猶如芒刺在背,膽戰心驚的回過頭,看向身後,果然見後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卷畫軸。
「那,那是什麼?那不是原本就有的東西嗎?」她的聲音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如若不是現在是白天,她或許又會像昨天晚上那樣,被嚇暈過去。
「不是的,那地方本來沒有東西,只有一張桌子的。」
自然,昨天晚上之前是沒有東西的,但是昨天晚上之後,林峰就讓上面出現了東西。
「滾過去,看看裡面有什麼,快!快啊……」見林峰躊躇著不敢上前,太后一腳踹在了林峰屁股上,示意他去看個究竟。
林峰「戰戰兢兢的」自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畫像邊,然後,猛咬緊牙關,裝作好似這畫裡有個妖怪要蹦出來一樣緊張驚懼。
下一刻,抽開畫捲上的紅色綁線,隨著畫像的打開,陡然看到太后捂著臉驚叫了一聲:「啊!」
人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來太后也是怕極了這畫像裡,會鑽出來什麼古怪的東西。
「娘娘,這……」林峰見太后不敢看畫像,於是只能開口指引她來看。
太后見林峰有些侷促的聲音,稍微從指縫裡放了點光進來,看向那畫像,一眼,她差點暈厥過去。
裸身像,而且是她的裸身像,連她身上的一根毫毛都畫的清清楚楚鉅細靡漏。
怎麼會?這鬼混送來的嗎?上面還有題字。
娟秀的女人字跡,題寫著一行小楷:莫要害人,害人害己,借助外力,施你懲戒,若傷公公,冤魂必報,報上復報,永世不寧,鞋中秀髮,取自你身,若再害人,替你剃度,出嫁為尼,佛法制裁。
秀髮……鞋子裡的秀髮?
太后一眼朝著房間裡的所有鞋子找去,猛然間瞥見林峰的鞋子裡,躺著一縷長髮,這頭髮的質地顏色,分明只她的,她面色煞白一片,身子如篩糠般不停的抖動,指著鞋子裡的秀髮,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真的是李芳,真的,真的是她的鬼混來報復我了,真的……」
雙目一白,她整個人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林峰見狀,聲呼:「娘娘」,上前托住了她倒下的身體,把她打橫抱起,暫且安置在床上。
昨晚一夜的瘋狂,今天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處置這個娘們,只是不安分的隔著緞子長袍在她身上遊走了一番,聽到她居然配合的嚶嚀起來,他諷笑一聲:「騷貨。」
然後,才打開門大叫起來:「來人呢,不好了,娘娘暈倒了,來人呢,不好了,娘娘暈倒了……」
頓然間,整一個長樂宮,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
凰子夜上早朝,收到了兩個壞消息,一個是吏部尚書的辭官呈,另一個是西夏王朝想與大傾王朝和親。
當朝他批了吏部尚書的辭官呈,對他來說,失去吏部尚書雖然好比失去了一隻臂膀,但是並不影響整體計劃的進行,語氣強留下吏部尚書,讓他對自己懷著恨意,不如給吏部尚書求個解脫,許他告老回鄉。
說了些客套的體恤話,對於吏部尚書眼睛裡的一絲後悔之意,他視若無睹。
知道吏部尚書不過是在氣頭上,並不是真的想要告老還鄉,畢竟五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而且他由一個小小的郎中令,爬到現在這個職位也實屬不易,但是凰子夜不需要一個時刻記恨著自己的臣子,所以,他許了。
「吏部尚書,朕批你良田百畝,豪宅三套,黃金千兩,綾羅白匹,你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自朕登基以來,便全力輔佐,替朕打點了不少事宜,讓朕省心不少,朕另特賜你朕的金絲蟬翼一件,作為嘉獎。你回鄉之後,可以好好休息,安享晚年了。」
凰子夜說的客套,吏部尚書有口難開,只能跪安道謝。
他後悔了,其實在前一天提出如果皇上處死德妃,那他就辭官回鄉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他雖然疼愛德妃,但是卻也只是一時衝動說那樣的話而已。只是當時當真文武百官說的話,他豈能輕易收回,如今德妃當真被處死了,他上書自己教女無方引咎辭職,其實不過是硬著頭皮為了實現自己在文武百官面前許下的諾言而已。
他原本有恃無恐,認為以皇上對自己的器重,會千方百計挽留自己,然後他再順著台階往下走,收回辭官一事。
卻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皇上非但沒有挽留自己,反而如此輕易就收下了他的辭呈。
那些賞賜,體恤的話,更像是早就排練好了的。
難道皇上,當真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心中一片積鬱,吏部尚書是既氣惱自己的衝動,又氣惱德妃的不爭氣,更氣惱皇上的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