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棄妃不承恩 步步驚心 第134章 不承歡
    但太醫診斷的結果卻令所有人意外,皇后竟在此時懷孕了。

    醒來後的皇后,面容平靜而感傷。

    她要求我們退出,並和澹台謹有話相訴。

    我和劉碧巧默默地退出,聽聞皇后和澹台謹一直訴了兩個時辰的衷腸,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但結果是,皇后沒有廢,只是要禁足三個月,罰抄佛經靜心。

    鳳儀殿的衣食用度一應不減。

    而後知後覺得到消息的長孫丞相,除了暗中生悶氣外,不敢有任何動作。

    畢竟,他的女兒和沒出世的外孫性命都握在澹台謹手中。

    而且,假若皇后真的一舉得子,那麼,末來的皇位仍會掌握在長孫氏手中,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而澹台謹,他也沒有能力一舉把長孫氏這棵大樹連根拔除,於是便混亂地結束了這場詭異的事件。

    不過至少,他佔了上風,除了長孫氏埋伏在宮中的線人。

    而最可悲的,卻是我和劉碧巧,枉自費盡心機,換來的不過是皇后禁足三月而已。

    兩個孩兒的性命,跟權勢比起來,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了。

    也是,他的後宮女人眾多,怎麼會在意有一兩個沒出世的孩子呢?

    而青梅,第二日便亞升為正五品美人,並改名順華,這才是她的真名。

    這件事也許是最令我介意的,前一晚他還和我溫存軟語,而第二日,便晉了一個宮女為美人,帝王的心,到底有幾份是真的呵!

    我的心事唯有小蝶最知,她見我悶悶不樂,便道:「娘娘,快過年了,宮裡請了一個戲班,不如去聽聽戲解解悶吧。」

    我將干花一朵一朵研碎,加了香料,一下一下地研磨著,淡淡地說:「你素來知道我的,不喜歡熱鬧的,還是靜靜的調香能宜人身心。」

    小蝶見狀,只得上前幫忙。

    調香是極考驗人耐心的活兒,什麼香多一點少一點味道都會變化,需要細心地琢磨才行。

    等到把一款醉心香調成,已經是晚膳時分。

    澹台謹翻了我的紅頭簽,但我稱身體不舒服並沒去侍寢。

    因為,我不知道以何種心情來面對他,面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

    胡亂吃了晚飯,我並不命人跟隨,一個隨意地走在長長的青石板上。

    今日已經是小年了,但因太后去世宮中並不熱鬧,只有一個戲班清唱,我不愛聽戲,便折道走到了西三所。

    黃昏時分的皇宮被黑色昏鴉圍繞,哀哀厲鳴遠遠傳到雲際,猶如陰間鬼魅纏繞昭陽宮陰森可怖,我心中大駭,為自己第一次看見金碧輝煌的昭陽宮背影而詫然

    正欲拐進去尋找芽兒,卻忽然聽到一縷簫聲曲曲折折,順風吹來,在這寒冷的冬天聽起來更是瑟瑟。

    我不禁被簫的中婉音吸引,尋聲而去,日色一分一分地減弱,不知不覺竟偏離了西三所,來到了後宮中樂師畫師戲子們所居的清音宛。

    清音宛四周有樹木環繞,落梅成英,這裡平時宮嬪禁止入內,不過簫聲好像發似梅林,我不由得向裡走了幾步。

    白梅如霜似雪,陣陣幽香撲鼻,簫聲如泣如訴,聲聲催人心肝。

    在溶溶的月色中,一個白衣男子在梅林之中,斜樹吹簫,他背對著我,讓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我默默地聽著簫聲,不願出聲擾他,只願興盡而歸。

    一陣枯枝折斷的聲音響起,梅林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同樣一身素白的女子。

    隨著她的走近,我竟愕然,她竟是新封的李美人李順華,也便是那個膽大的宮女青梅。

    「惜朝,為何今晚你的簫聲如此悲涼?本宮新晉為美人,難道不敢吹一曲「清平樂」來恭賀嗎?」李順華一步一步地走近,聲音不喜亦不怒。

    吹簫的男子回頭,清冷的面上是桀驁不馴的表情和不滿,但眸中的一絲傷感卻也顯露無遺。

    他停止吹簫,把玩著手中的紫玉簫,淡淡地說:「順華,你終於還是做了。你開心嗎?」

    李美人折了一枝梅枝,低頭輕嗅,「開不開心重要嗎?我的命已經不是我的,我活著只有一個目的,便是為我的父兄報仇!」

    崔惜朝扳正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地說:「順華,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我們本可以遠走高飛的,為何你要以身侍帝,讓自己捲入這後宮紛爭之中。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李順華後退一步,扔掉梅枝,淡淡地說:「我的一身武藝和琴技都是你所援,我敬你如兄,尊你如師,從來沒有別的感情。」

    崔惜朝慘笑一聲,喃喃低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崔某明白了,但願李美人求仁得仁!」

    這句話這般熟悉,如雷擊頂,我想起那個月夜,那人憤然道:「我祝娘娘求仁得仁!」

    然後便負氣去了邊疆,直到現在,仍沒還朝。

    李順華漠然地施一禮,靜靜地離開,只留崔惜朝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我悠悠歎息,情字一物,最為累人,果然不假。

    「是誰?」聲音俯落,我的頸已在崔惜朝的手下。

    我沒料到他是如此機警,不過也不意外,他有那好身手的徒弟,自己本領定也不差。

    待他看清我是宮妃打扮,且品階不低,一下子慌了神,忙鬆了身下跪:「微臣驚擾娘娘,罪該萬死。」

    我憐他情場不得已,也不追究,淡淡地道:「起來吧!」

    崔惜朝沒有了最初的驚慌,而是放肆大膽地看著我,最後歎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必娘娘此刻也是因情所困吧!」

    我早已不是當初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只是淡淡揚唇:「此話何解?」

    他轉著玉簫,踱步道:「娘娘功敗垂成,皇上心意難測,皇后仍然威風,娘娘自然心中不平了!」

    我凝眸,危險地瞧著他:「你如何得知?」

    他不屑地冷笑:「後宮的髒事微臣何事不知?不過是眾多女人爭一個男人罷了。」

    我驚訝於他的大膽和不羈,也欣賞他的放縱和瀟灑,今晚我並不想以身份壓人,便譏道:「你不是也求之不得。」

    他微微一笑道:「所以臣才說同是天涯淪落人。長夜漫漫,相必娘娘也無心睡眠,不如同臣去看一場好戲如何?」

    我眉心微動:「看戲?」

    他不由分說地挾起我的腰,快如閃電,掠過梅枝,直向鳳儀宮飛去。

    我從末被人這樣待過,一時又驚又駭,又不願失了身份,只得面色蒼白地緊抓著他的衣服,以防自己跌下去。

    待兩人俯在鳳儀宮的殿上時,他才鬆開手,我怒瞪於他,崔惜朝毫不在地道:「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娘娘何必生氣呢?」

    他輕輕地掀開兩片瓦,示意我往下看。

    我一時顧不得生氣於他的無禮,俯低身子,屏住呼吸,向下看去。

    只見皇后面前擺著佛經,浣碧在替她磨墨,明月垂著頭跪在地上,皇后似乎並沒有看到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抄著佛經。

    良久,明月才發出瀕死的絕望嗚咽:「皇后娘娘饒命啊!」

    「饒命?」皇后穩穩地寫下一個字,淡淡地說:「饒了你再來害本宮?」

    明月拚命地搖頭:「奴婢不敢,奴婢是受劉碧巧挾迫,被逼無奈。娘娘就算不念奴婢功勞也有苦勞啊娘娘!」

    皇后這下真的動了怒,用飽沾了墨水的毛筆用力擲在明月的臉上,寒聲道:「你以為她可以要你全家的性命,本宮便不可以?你以為皇上會因為此事處死本宮,好讓你們這些小人趁願?到頭來,皇上還不是讓本宮來發落你!」

    明月白晰的臉上沾著一團墨水,顯得那麼刺眼。

    她不敢擦拭,只是不停地磕頭,鮮紅沁了出來,染紅了刻有牡丹的金磚。

    皇后淡淡地說:「來人,即刻拖出她去,所有和她有關聯的宮人一律囚禁,等待發落!」

    「是!」宮娥領命,幾位身強力壯的內侍上前扯了明月的胳膊抽散了髮鬢拖了出去。鳳殿鸞屋,宮紗繁錦,全都失去顏色,好好一座鳳儀宮剎那變成陰森閻羅殿,所有的人都變得惶惶難安起來。

    一個個宮娥從皇后身邊被拖走,一陣陣哭泣慘叫圍繞著鳳儀宮糾纏,所有一切穿透宮牆,直擊我的心深處,我瞪大雙眼看著殿門外消失的身影,那些被拖拉出門哭泣的,哀求的,都是條鮮活性命。

    皇后淡淡地說:「浣碧,背叛本宮的下場,你可都瞧見了。」

    浣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瞧得清清楚楚,時刻牢記在心,絕不敢背叛娘娘半分。」

    皇后重新換了一管筆,一筆一畫地抄經,聲音毫無起伏地道:「對了,白蘭這賤婢雖然被處死,但絕對不能這麼便宜她,順便把她家也抄了吧,記住,不要讓人看出來是宮裡做的。」

    浣碧點頭,立刻下令命人去辦。

    崔惜朝瞧著我,平淡地說:「娘娘仔細瞧清楚了,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後宮的鬥爭如同戰場一樣,同樣是修羅場地,但與戰爭不同的是,這裡有華美的外表為飾。一旦失敗,必須有人成為犧牲品,而這些宮人,便是娘娘扳倒皇后失敗後的犧牲品。所以,以後娘娘行事,還是需要三思而後行的。」

    我的心一片冰冷,既恨他帶我來看這些,又感激他讓我知道真相的殘酷,一時間,心情複雜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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