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的一眼掃過在場所有英雄好漢,氣死人地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所有好漢的臉色同時沉了一沉。
拿旱煙袋的瞇瞇眼老頭跳了出來,別看他一把年紀,火氣卻頂旺,「這位兄台,你說不知道?這話說不過去吧。絕情宮血洗長樂坊已是不爭的事實,而你卻恰好在這裡出現,又恰好讓我們逮住,這麼多恰好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你最好老實說,你是不是跟絕情魔宮有莫大關係!!你是不是幫絕情宮血洗長樂坊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慎嗤之以鼻,態度極其不好。
瞇瞇眼老頭登時就氣了,掄著旱煙袋跳上來,五指成鷹爪迅捷抓向雲沁的腳腕,恁地卑鄙無恥,下手不留一絲情面。
「放肆。」楚慎一個滑步挪開,步伐精妙,身手更快,抬起的一腳猛地踹在老頭肚子上,劈頭一記大耳光,甩得老頭原地丟溜一轉,跌跌撞撞撲向後面。
「唰。」抖開的軟劍疾如閃電般從沁兒腰下竄了出去,狂如靈蛇、吐著寒信,驀地在老頭肩上刺出一個血洞。
眾人嘩然大驚。
這不過是一招之內瞬秒的事情。
他抱著小姑娘,閃身、躲避、撤劍、反撲,動作一氣呵成,快得叫人眼花繚亂瞠目結舌。
回神過來,那瞇瞇眼老頭已經捂著肩膀跌坐在地上,肩上的傷口十分深,似是觸到筋脈,他疼得一臉鐵青哎喲哎呦叫喚,毫無半點英雄氣概。
「鼠輩小人,偷襲可恥。」沁兒拍拍小手,轉頭對一群英雄好漢吐吐舌頭,笑嘻嘻地道,「活該!枉你們一個個都自稱江湖好漢呢,就是這等伎倆?專挑我小姑娘下手,不要臉不要臉!」
她神態可愛純真,罵得又是事實,一時間那些江湖大老粗們倒真是被她說得無語了。
「江少俠。」幾個青衣小伙子從庭院各個方向撲來,抱拳道,「已經到處搜過了,什麼東西都沒有。長樂坊被人搬得空空靜靜,所有值錢東西都被人搜刮一空,看來是絕情宮干的。」
雲沁撲哧一笑。
這些大俠們,說得倒是比誰都正氣凜然,原來只是巴巴地跑來搜刮油水的,可惜呀,有人比他們快多了,此刻這群人只能乾瞪眼憤憤不平了。
「絕情宮實在可惡,做事不留一絲餘地。」江晉之後面,那個紅衣桃心髻女人開口罵道,「不要讓我姚紅葉找到他們的老巢,否則定要他們好看。」
「就是就是。」各人說話的同時,頻頻用眼角瞅著楚慎。
瞇瞇眼老頭一招被人打趴後,他們這些人都不敢上前妄動。
楚慎也不理會他們,抱著沁兒,衣袖飄搖走過他們身旁,出了門,揚長而去。
「可惡。」那個姚紅葉冷著一張俏臉,皺眉咬牙切齒,「此人是誰,這般囂張,居然不把我們五大門派放在眼裡?」
「他叫吳慈仁,只知道名姓,去江湖包打聽那裡也問不出什麼底細,甚是神秘。」江晉之說道。
「跟上去看看。」姚紅葉突地竄出門口,不顧江晉之叫喚就去了。
「啊呀紅葉妹子,捎上我鳳姣姣呀。」黃衣一扭,叫鳳姣姣的媚-態女子,一搖三晃,跟著上去了。
「你來湊什麼熱鬧?」姚紅葉不滿地瞪著緊隨她的鳳姣姣。這個女人在江湖上的風評爛透了,出了名的見色心喜,定是看中那個男人,才會春-情蕩漾地跟上來。
二人站定在天下第一樓前。
鳳姣姣朝她拋了個媚眼,「紅葉妹子,你心裡想什麼,姐姐就想什麼。」
姚紅葉臉一紅,哼了一聲便往裡面走去。
這個寶貝嚷著餓了,其實是嘴饞,非要來天下第一樓吃飯,楚慎拗不過她,只能依從。
聞訊而來的君無恨,一身寶藍色的綢緞,風雅逼人。
沁兒倒是很奇怪,他居然連皇帝也認識,四哥四哥地叫著,同他喝了幾杯。
這個君無恨太不簡單了,簡直交友遍天下。
難怪他天下第一樓可以從南開到北,生意滾滾來,手段十分高超,非常人可比擬。
沁兒吃得笑瞇瞇地,吃喝玩樂乃人生一大幸事,她掌握的很好……
皇帝見她高興,心情也十分愉悅,請君無恨坐下聊了幾句,便又喝了幾杯。
突地。
隔壁間傳來呼呼喝喝的罵語,夾雜著一絲隱約哭聲,音量慢慢擴大。
跟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杯盤落地,女子的哭聲更熾。
「四哥,無恨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君無恨起身,朝皇帝彎身一禮。
沁兒也不好奇,只管吃她的,一對明亮的招子可愛兮兮地盯著菜,筷如雨點。
楚慎不由笑了,一把將她抱到腿上,用力親了一口,「瞧你這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當朕虧待了你,不給你吃飽呢。」
「君無恨這裡的菜,燒得蠻有味道的。」沁兒舉著筷子轉回頭,油漬漬的唇給他親了一口。
他再舔舔她嬌軟的唇,笑道,「味道是不錯。」
她一記小拳頭揮上他的臉,半途被他截住,抓在手心,笑得可惡透頂。
君無恨過去沒片刻,吵聲更大。
只聽一個破鑼嗓子怒吼,「混賬,我們司馬都督的事情你也敢過問,活得不耐煩了麼?」
君無恨溫雅的聲音道,「小人不知都督大人駕臨,請恕罪。」
「知道就好,還不滾出去?再拿點酒菜來。」
「請都督大人恕罪。小人這裡是正經做生意的,並非青樓,請大人高抬貴手,別把此地弄得烏煙瘴氣,影響其他食客心情。」
「你說什麼?」另一道微有慍怒的聲音罵道,「竟管起我司馬齊的事情來了!張元孟開,還不把這個人給我扔出去,別來攪小爺我的興致!」
「都督大人,都督大人!」
跟著門扉「轟隆」一聲合上,傳來陣陣淫聲笑語,夾雜著女子淒切的哭聲。
皇帝驀地拍桌站起,眸中射出冷光,「該死的司馬齊,他怎麼會在這裡?」
日前把他調往嘉隆關守軍,他不是應該在那裡呆著麼,怎麼會跑回京來,這個該死的狗東西,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