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沁捂嘴偷笑,伸手打開房門,明晃晃的一刀朝自己身側劈來。
「哇原來還有漏網之魚!」雲沁腳步一滑,靈巧地避開拿刀,手中包袱「啪」一下甩上來人的頭臉。
那人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倒退幾步。
雲沁便連著幾個閃身跑出去,苑子裡已經開了鍋似的打成一片了。
大概十數個蒙面黑衣人和夙郁帶來的親兵混成一片,刀劍劈劈啪啪交匯成的金屬聲在寧靜的夜空裡,聽來特別刺耳。
怪不得電視上的刺客大多數是黑巾蒙面,原來是傳統。
雲沁偷偷摸摸地掩過去,心想不走白不走,趁亂跑路,神不知鬼不覺,可別怪她不夠意思,反正這些人是衝著夙郁來的,關她毛事。
一手摸開後門,冷不防兩把尖刀刺了過來。
雲沁大叫一聲退後數步,一個旋身躲過閃亮的刀光,立時火了,一把抓過牆角的木棍,回頭就是狠狠一棍子敲上去。
「噹!」背後的黑衣人被一猛棍子擊中,瞧了瞧她,翻翻眼白,軟了下去倒地。
這一下,立刻又有三四個蒙面刺客飛過來,火速向雲沁發動最猛的攻擊。
雲沁一邊哇哇鬼叫一邊閃避,「喂喂,喂!混蛋,瞎了眼啦!正主兒可不是我!你們殺錯人了!喂——哇!」
手中橫著的木棍被人一刀砍成兩段,「轟轟」兩下,雲沁反應極快地左右手各一棍子揮開兩名黑衣男人,一手撐地,側翻身,衣袂翩翩然,兩個橫空側翻離開包圍圈,隨後抱起一隻小花盆,「梆」狠狠砸在其中一人的腦袋上……
那人滿頭是血撲倒在地。
兩個舉刀的刺客愣眼緩了緩,忽而咬咬牙,飛身奪步上前。
雲沁靈巧地閃了兩閃,一轉頭,眼見有人一掌拍向自己胸口,雲沁眼一瞇,一手揪過來人的領口,手腕微微一沉,一記過肩摔。
「彭!」
那人結結實實倒在夙郁腳下,還待掙扎要起,已給三四個親兵火速撲來,補上幾刀子扎死在地上。
「這是什麼怪異的招數?」夙郁長眉微挑。
「對對對,就是這個怪異的招數,上回還讓阿爾曼王子吃了癟。」一親兵悶聲發笑。
「剛特,你想死啊?」阿爾曼鬼叫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未幾,夙郁帶來的親兵們解決了所有刺客,所有人再次集中到他身邊。
「陛下。一共十九名刺客,擒拿兩名活口。」
「彭彭!」兩刺客被人踹倒在夙郁面前,昂首一頓冷笑,也沒出聲,只是嘴巴微微一動。
夙郁眼一瞇,伸手掐住一人的下巴,卻已經遲了。
兩刺客都咬破牙中暗藏的毒囊,立刻身死當場。
夙郁哼了一聲,一腳踢開那屍身,滿臉嫌惡與冰冷,「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可錯了。」
言罷,轉頭看了看阿爾曼。
後者會意地手一揮,立刻有幾個親兵上前,將十數個紮著綠線的腰牌塞入每一個刺客腰間。
夙郁這才回頭看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擺的雲沁小姑娘,和顏悅色地問道,「菲兒,你帶著一個小包袱,三更半夜的,這是打算去哪兒呢?」
「我……」雲沁被他拿話噎著了。
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大逆不道之事,兩排人就這麼瞪著她,好像她要是敢吐一個對他們陛下不敬的詞兒惹陛下生氣,他們就要生生掐死她似的。
雲沁搔搔腦袋,攤攤一雙小手,「我……我聽到院子裡有打鬥聲,就……就出來看看!」
她講話講的很慢,因為腦子高速運轉,想圓個比較不是很離譜的謊兒。
夙郁笑吟吟慢吞吞地點著頭,一臉慇勤地等著她的下文。
「那……收拾一下包袱,萬一要跑路,也不會匆匆忙忙拉下東西嘛。」雲沁摟緊她的小包袱,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現在既然沒事了,那睡覺了,睡覺!」
她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不靠譜兒,悻悻然地回頭,提腳就往屋子走去。
推門的時候聽到夙郁隱忍的笑聲,「菲兒你……」
她用力合上門,燭光一閃而亮。
過了片刻,突然傳出一聲驚叫,「誒?你是誰啊!你在我房裡在我床上幹什麼?」
一秒後!
「啪!」那是茶壺拍上某人大頭的聲音,外加一道弱弱的聲音,「姑娘,這,這是我,我的房間,我的床……」
夙郁進門的時候,阿爾曼已經笑抽癱軟在凳子上了。
「菲兒你走錯房了。「夙郁歎了口氣,很是同情地望了眼趴倒在床下的男子,眼底含著一抹濃濃笑意。
「你的房在隔壁……「阿爾曼抽搐著緩過一口氣,笑得渾身都在顫抖……
沁兒訕訕地扔下手裡的碎片,衝著他們兩兄弟意思意思露露白牙,「是哦,呵呵,呵呵。」
她傻笑兩聲,「那我回房了,明兒見!」
「麻煩讓一讓!」雲沁走到門邊,狠狠踢了一腳阿爾曼橫亙在門旁的長腿,氣呼呼地蹦了出去。
次日。
天還沒亮就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鬧醒了。
這對於素來貪睡的雲沁來說,簡直是要了她小命的早。
草草擦了把小臉,頭髮簡單扎個馬尾,小姑娘怒沖沖地拉開門,一腳就踹上阿爾曼的腿幫子,讓他氣得到處跳。
「你!」
「哼!擾人清夢罪該萬死!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抵過!」雲沁用力一把推開他厚厚的胸膛,轉身看到夙郁,「這麼早就出發。」
「嗯。」他走到她身邊,再自然不過地伸手將她頑皮的一縷青絲掠到腦後,「過來見見鄔先生。」
小姑娘眼睛一斜,看到不遠處站著一人。
白底青布靴,藏青的袍子,烏絲磊落,面容很沉靜,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有著一種閒適的優雅。
長相並不耀眼,但勝在從容勝在清淺。
不過頭上那圈白布包的,好像與他週身仙人一樣的氣質不怎麼協調。
雲沁微抽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諂媚笑容,「這位鄔先生……」
「就是昨天被你砸得那個人!」阿爾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鄔先生不是夙特丹人?」夙特丹人多是棕色卷髮,猶如夙郁、阿爾曼兩兄弟般的金髮很是少見,據說那是血統優良的王族特有的標誌。
「在下與姑娘一樣,都是中原人士。」鄔致遠笑得很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