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月曾聽司徒流雲和司徒流風說過,北疆的人,非常的孤僻,性格也很奇特,一向不歡迎其他外來者。
但是,眼前的北疆人卻讓鍾離月有些傻了眼。
他們住的是石屋,不像巫天的城堡那樣雄偉壯觀,但也精巧的別有一番風味。
巫天不像是別的地方的王一樣高高在上,無人敢接近,這裡的人,就把巫天當成是朋友一樣,說話一點都不拘束,非常的隨意。
巫天也不惱,雖然面上依舊掛著邪邪的笑,雖然充滿魔性的眼底帶著高深莫測的深邃,但說出的話卻非常的隨和。
「今晚,我要住在這裡叨擾大家了。」
在聊天的最後,巫天如此宣佈,旁邊那些衣著艷麗的人們發出歡快的笑聲,像是很開心一樣。
鍾離月被巫天一分一毫也不放開的抱著,只能無聲的觀察著巫天和那些人。
那些人也察覺到了安靜的鍾離月,朝著巫天大膽道:
「王,這是我們未來的王妃麼?」
巫天怔了下,垂眸看到懷中女子的身子漸漸發軟,漂亮的臉上有紅色的粉暈蔓延開來,雖知她是惱羞成怒,心底卻還是莫名的開心。
他當著眾人的面,在鍾離月的眉心印下一吻,抬頭神秘的對著眾人道:
「也許。」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聲。
那些笑聲不斷的在鍾離月的腦海中擴大,像是,魔咒一樣,讓她越來越難過。
也許是因為討厭巫天的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她不喜歡這裡的人,不喜歡這裡的一切。
她想,若是換一種方法,換一種心境,和司徒流雲,司徒流風一起來這裡的話,她可能會覺得這裡很好。
那些人們果然很識趣,在讓他們吃一頓美味的晚餐之後,還自作主張的將他們安排在一個屋子內休息。
鍾離月心底很彆扭,在巫天的城堡,是巫天害怕司徒兄弟暗中出手,所以才和她同室同寢。
如今,到了外面,外面的人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巫天的人就讓她很惱火了。
可是……
可是,再惱火也什麼都做不成。
那才是最無力的。
巫天讓她嘗遍了各種挫敗的滋味,除了讓她感到惱怒之外,還深深的傷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不過,她對司徒流雲,司徒流風倒是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心。
她相信,這是最後一晚,最後一次在巫天身邊。
巫天似乎也略有所感。
他緊緊的擁著鍾離月的身體,在黑暗中如同歎息般的問道:
「若是……我留你在這裡當王妃,你願意麼?——要知道,北疆並不比鳳翔差。」
鍾離月想都沒想,直接開口道:
「不願意!!!」
這不是北疆與鳳翔如何如何的問題,這是她愛司徒流雲,司徒流光而不愛巫天的問題。
「為什麼?」
巫天的聲音陰沉下去了,雖然鍾離月看不到他的臉色,但也猜的出,他必定是生氣了。
可是,他為何生氣呢?
鍾離月不懂,亦不願懂。
「因為,北疆的王,不是流雲和流風。」
巫天沉默了,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
她擰著眉,沒有出聲,只覺得這夜,愈發的長,愈發的難熬了。
就在她整個人昏昏欲睡的時候,巫天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立即把她給嚇醒了。
「鍾離月,若是,我要了你,他們會不會嫌你髒,丟棄你?」
鍾離月打了個冷戰,所有的睡意瞬間褪去,一股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去。
巫天攬著她腰身的手很燙,但她卻覺得很冷,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巫天那雙充滿魔性的黑色眸子在黑夜中漸漸泛出了一絲絲的淒涼之色。
「你不必驚慌,我早說過,我對別人的女人不感興趣。」
爾後,他慢慢闔上了雙眸。
心底卻莫名的抽痛著。
似悟非悟,似明非明,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似乎還有心這種東西。
不過,他愛玩,愛鬧,愛給對手下以毒手,愛與別人較量,卻很信守承諾。
比如,別的男人的人他真的不會碰,比如,他說話真的算數,比如他答應劍問心,讓鍾離月不好過,就真的給鍾離月下了醉藍顏,也在此次弄出了啞奴……
其實,巫天不是一個壞到極點的人,只是憑著自己的身份能力任性到了極點而已。
第二日,天一明,鍾離月就明明白白的告訴巫天她要回去。
巫天也沒有反對,招來了飛鷹,帶著他回了城堡。
他們消失那一天一夜,司徒流雲和司徒流風快要急瘋了。
他們四處找不到巫天和鍾離月,再也保持冷靜,和假的鍾離月,真的流螢攤牌。
流螢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要不巫天也不會選中她來假扮鍾離月。
她亦明白巫天曾對司徒流雲和司徒流風說過的話:
「司徒公子,其實,王早就說過,你們可以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任何一件你們相中的東西,如果你們能夠認的出誰是你們真正的妻子的話,就帶著她一起走吧。」
她的提醒,並不是為了幫助司徒流雲和司徒流風,更多的,是為了她自己。
北疆的女子,鮮少有不為他們英俊而強大的王心動的,她亦是沉淪的其中一員。
她這麼對司徒流雲,司徒流風說,只是不想跟他們一起走,不想離開北疆,不想離開巫天……而且,據她所知,他們王這段時間和鍾離月同室同寢,讓她在心底升起了危機感。
往日的王,雖然不愛她,但也不愛任何人。
但他若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愛上了別人,她要如何?只能等著聆聽自己心碎的聲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