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正溟睡著睡著,覺得臉上癢癢的,一下子驚醒過來,立即對上弄玉那雙墨玉似的大眼睛,正有些心疼地望著他。
他一下子抓住弄玉的手,「玉兒,你沒事就好了!」接著,將弄玉拉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不停的呢喃,「玉兒,你沒事了!別怕,以後我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沒事了!」弄玉回抱著簡正溟,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然後輕輕地問道,「金枝的後事辦了嗎?」
「金枝的後事?」簡正溟一愣,呆呆地望住弄玉。
「其實我雖然受了重傷,便總算活過來了,可是金枝卻死了,相比之下,我還是挺幸運的,對不對?」
「玉兒,你,你……」聽著弄玉的敘述,簡正溟很震驚,很訝異,但又不敢開口問她記不記得自己被關進天牢,然後孩子小產的事情。
躊躇良久,他還是決定先不提起,既然玉兒不想提出,那他就不提,他緊緊地擁過弄玉,然後順著她的話說,「是的,金枝的後事都辦好了。你就安心養傷吧!」
「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下腹肚很疼,全身還酸軟乏力,可是,」說到這兒,弄玉臉一紅,「肚上挨刀的地方傷口怎麼好得這麼快呢?雖然還有一道傷口,可是已經結痂了。」
「這都是因為靈隱大師為你輸入真氣,並且用了極罕見的靈藥的緣故。」簡正溟緊緊地擁著弄玉,不讓她抬頭,怕對上她那雙透澈的翦眸,在她面前,簡正溟第一次有了無所遁形的感覺。
「原來如此啊,我很累,想睡了。」弄玉窩在他溫暖的懷裡,撒著嬌說。
「好吧,我抱你過去睡!」簡正溟一把抱起弄玉走過去,將她輕輕地放到榻上,然後就坐在旁邊,像哄小孩子入睡般,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弄玉也許真是累極了,瞬間便沉沉睡去。
看著弄玉熟睡中那張蒼白的臉,簡正溟的心就如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疼得幾乎讓他窒息,他為弄玉拉上被子,然後走了出去,找到靈隱大師:
「靈隱大師,王妃她似乎失憶了!」
「王妃完全不記得王爺了?」
「那倒不是,她只是不記得被關進天牢,然後小產這段事情。」
「阿彌陀佛!那是因為她的心裡極不願記起這段傷心的往事,她不願意接受失去了孩子這個事實,其實她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心理上不想記起來而已!」
「那她還會記起來嗎?」簡正溟有些無法想像,萬一有一天她記起來了,自己該怎麼面對她?想到日後弄玉還要經歷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倒不如現在就讓她全部記起來,讓她一次傷過,更好。
「這段痛苦的經歷,並沒有在她有腦海裡消失,只是被潛意識裡掩藏了起來罷了,有一天會記起來,那是在所難免的。阿彌陀佛!」
「靈隱大師,那倒寧願她現在就記起來,靈隱大師幫幫本王!」
「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或者王妃的記憶,王爺不需擔憂了!」靈隱大師說這話時,雙眼滿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簡正溟。
「什麼不需要我擔憂了,靈隱大師你說什麼?」
「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洩露,我明天就會出去遊方了,請王爺珍重!」簡正溟見靈隱大師似有下逐客令的味道,便識趣地退了出去,重新回到廂房,陪在弄玉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安睡。
望著那張姣好的臉,此刻半點血色也沒有,他的心裡突然就隱隱地害怕起來,萬一她一睜開眼睛,就記起了孩子的事,他該怎樣說?他該怎樣做才能讓她受到最少的傷害?
正在這時,六外響起一下異動,簡正溟警覺地轉身,拉開房門,是風烈。
「王爺,一切事情都明朗了。」
「誰做的?」這三個字從他此刻的嘴裡出來,每一個字都似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似的,彷彿敵人在,這短短三個字便是殺敵的寶刀。
「王爺……」風烈欲言又止,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簡正溟的心頭,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他語氣凌厲無比地命令道,「說!」
「是柳妃聯合皇后娘娘!」
果然是她!簡正溟身子後退了一下,竟有些搖晃,風烈低喊了一聲王爺,欲伸手去扶,卻被簡正溟拒絕了。
其實自打柳湘雪回到他身邊,他就覺得她和以往不同了,問起她是怎麼活過來的事情,她更是閃爍其辭,前言不搭後語,只是,他念著他們過去的情份,不願意相信他的雪兒已經改變了。
「具體都說出來吧!」簡正溟背剪雙手,望著山上的松濤,身影竟有些落寞。
「柳妃和西陵國太子交好,西陵國君卻寵信另外一個世子更多於太子,西陵太子覺得地位受到威脅,於是想過來逐月朝尋求幫助。當然,可能他知道要拉攏像王爺您這樣睿智的人,並不那麼太好控制,於是便拉攏皇后,希望助皇后一起將王爺您給剷除了。這樣,太子的地位就不會再受您威脅,皇后便助他一臂之力,剷除西陵國世子,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只是,柳妃的動作快了點!她讓皇后下旨王妃進宮賞花,然後在她的茶裡下了藥,以致王妃失去了常性,舉琴朝皇后娘娘砸去!」
「哼!西陵太子的野心遠不止如此吧?皇上一直龍體違和,將本王打垮後,太子還年幼,他是想將整個逐月朝都吃了!知道本王不會背叛逐月朝,自然便沒有想與本王結盟的意圖!」
「王爺英明!」
「皇上那邊情況怎樣?」
「太子派的人一直在四處散播王爺您會造反的謠言,皇上本來也是憂心忡忡,但聽說王妃沒事後,他便堅信王爺您不會背叛他,背叛逐月朝!」
「知我心者,莫過於王兄。」簡正溟長歎一聲,皇上如此信任他,也不枉他為了逐月朝出生入死這麼些年了。
「王爺,柳妃該如何處置?」
「將她逐出王府!玉兒再休息一兩天便可以回府了,本王不想讓玉兒回去再看見她!」其實是他怕弄玉見了她會記起孩子的事,柳湘雪早已背離了他們的感情,這種女子不要也罷。
「只是逐出王府麼?」風烈的聲音有些低,彷彿怕簡正溟生氣。以柳湘雪的作為,王爺一貫的作風,早就讓她投胎去了。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次!」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