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心裡沒來由地不舒服起來,為他這種兩邊愛的態度,眉間一下子恢復如初的疏離冷淡。
那也是,一邊是他的紅顏知已,一邊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讓他怎麼處置,休了其中之一麼?
男人本來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又何須兩難?只要兩個都要了,便可!
弄玉坐起來,心裡突然就對他興味索然起來,看見她的異樣,簡正溟微微詫異的審視著她:「怎麼啦?真吃醋啦?怎麼有了身子後顯得小器多了呢?」是呀,他記得以前,她從來都懶得跟香雲和金枝爭寵的,難道是懷孕中的女人更小性子麼?
「沒什麼,睡太久了,覺得腰酸背疼罷了!」找了個借口,草草逃離他的身邊,穿戴整齊便坐到桌邊,靜靜地喝著茶。
「你瞞不過我!」簡正溟追著她過來,目光很凌厲,彷彿要看穿她的心。
「我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弄玉輕輕地說。
「那是怎樣的?」
「兩心相對,無隙容其他!」
「這怎麼可能?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簡正溟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小女人還是在吃醋,他立即將弄玉攬進懷中,輕撫道:「玉兒,你別想用這種借口逃離我的身邊!」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原來還以為自己恨她,可是雪兒回來了,那份恨便也煙消雲散了,雪兒沒有死,他對她的恨從何談起?她早已在他心裡扎根了,他絕對不會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只是雪兒,他怎麼可能將她丟棄?即使他愛弄玉更勝於愛她?更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過了,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他便會再納個新妾呢。
弄玉在他懷裡低首不語,心卻止不住微微刺痛起來。
簡正溟果然如他所說,在梧桐院陪了弄玉三天三夜,雖然礙著弄玉的身子,不敢太過放縱,卻也纏綿悱惻,多次承歡。
王府裡一下子便傳開了,受冷落的王妃又重新獲得了王爺的寵愛,王妃的手段可真厲害,腆著個大肚子都能讓王爺流連於梧桐院三天三夜,一時之間,眾人對簡正溟留宿梧桐院之事極盡誇張之詞。
這些話傳進柳湘雪的耳朵,自然是將她氣得頭頂直冒煙。
「啊——!」清心殿一聲尖叫,接著便是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柳湘雪氣得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變了形,「杜弄玉,你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柳妃,還不如趁早下手,早解決了她,以免得夜長夢多。」春兒湊上去,一肚子壞水。
「讓她死得太快,豈不是便宜了她?」柳湘雪心裡冷笑一聲,看來,她要採取更大的行動才行。
*
梧桐院,梧桐樹下,弄玉自簡正溟走後,一直就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被他糾纏了三天,實在有些疲憊,有些膩歪。在樹下躺椅上睡了好一會兒,覺得精神好些了,便拿過書本來看看。
「王妃,王爺又重新寵你了耶!我剛才去大廚房裡拿東西,春兒見了我,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繞路走。」煙翠用針細細地挑著一隻雞上殘餘的毛筒,一邊用輕快的語調說道。
弄玉淡淡一笑,不喜也不悲,他來了這裡幾天又代表什麼?代表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嗎?
煙翠卻沒發覺弄玉的細緻的表情變化,不停地碎碎念著,還邊念邊笑,彷彿撿到好多錢的樣子。
主僕兩人一靜一動,氣氛倒也融洽,這時,宮裡來了個太監,說是皇后娘娘在後宮舉行賞花會,讓王妃進宮賞花去。
弄玉非常詫異,自從那次進宮參加了三哥的慶功宴後,她便沒有再進宮了,莫說她不喜歡,她現在大腹便便的樣子也不適合到那場合。
她開口問公公能否不去,可是公公說,皇后特意指定王妃去,若不去的話,那就是不給皇后面子,甚至是抗旨。
聽公公說得唾沫橫飛,弄玉只好硬著頭皮領旨,想等王爺回來再讓她幫自己進宮跟皇后求個情,說清楚什麼的,誰知公公卻說要馬上進宮,賞花已經開始了。皇后娘娘為了接王妃,已經派來了軟轎,就候在門口。
弄玉無奈只得跟著公公走,煙翠不放心,想跟去,卻被攔了下來,說什麼賞花會不是她這種丫寰級別的人可以去的,氣得煙翠只能望著弄玉的背影乾著急。
弄玉隨著公公一路來到皇宮御花園,果然見到一大群鴦鴦燕燕已經雲集在此了,此刻雖然是夏天,但御花園裡依然百花齊放,爭奇鬥艷,一一群鴦鴦燕燕穿梭其間,弄玉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不過,雖然說御花園一年四季百花怒放,但是一般來說,舉辦賞花都會選擇在春天,或者是某種花開放的時刻,比如桃花盛開的時刻,荷花盛開的時刻。此刻辦賞花會,既不是春天,也不是桃花節,更不是荷花節,未免有些奇怪。
哎,也許皇后在後宮裡呆著,也實在太深閨寂寞了。
弄玉來到這裡後,那個宣旨的公公已經走了,皇后還沒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說些閒話,其實哪裡是來看花的,倒像是來拉家常的。
弄玉平時本來就少出門,沒認識幾個人,加上性子本來淡漠喜靜,所以專往僻靜的去處走。不過,走在百花中間,還真讓她有種不在凡間的感覺。
不一會,皇后娘娘出現了,喧鬧的會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皇后。
「今天眾多嬪妃來此賞花,主要是讓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女兒家的心事,以慰後宮寂寞!宣洩過後,更好的侍候好皇上,為皇上分憂。大家先在此賞花,累了便到旁邊空地上,本宮已以那裡設置了酒水,讓眾位嬪妃們務必盡興而歸。」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齊聲高呼,皇后便向一旁的宴席走了過去,這些人其實哪裡有什麼心思賞花,見皇后娘娘過去了,便一哄而散,也朝宴席間走去。
弄玉也隨著人流走過去,這裡這麼多人,皇后娘娘似乎也不知道她來沒來,早知道她就偷偷溜回去算了。但來到宴席間,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錯了,這裡每個座位上都寫著嬪妃的名字。
看來,入宮什麼都得講究規矩禮儀。一群鴦燕綵衣飄飄,穿梭於座位間尋找自己的名字,弄玉也不得不找了起來。
她本以為這裡的座位會按妃子的等級安排的,自己一定排在後面,沒想到,她的座位卻在皇后娘娘隔壁。而傳說中的皇后之下的三大妃的座位,便在她的下面。
弄玉不禁有些坐立不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來,讓她的心跳有些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