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耀眼的白芒晃得蘇喬有些睜不開眼,眼睛脹得很痛,淚水就這樣一滴滴的落下,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子冷的有些發麻,蘇喬才轉身回房。
剛一推開門,看到坐在房中的人,蘇喬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馬上進來把關門上,「無歌,你怎麼來了?」
桑無歌依然是那一身素衣,蒼白的面容美的不像話,那一雙淺灰色的眸子,正泛著絲絲寒氣,清冷而疏離的氣質,與先前的他有些不同。
「伊索,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要騙我?」
蘇喬怔了一下,搓了搓冷得以顫的手臂,她知道今天是對了該說實話的時候了,「無歌,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也許它過於殘忍,你可以選擇不聽。」
「我聽與否,你的解釋都是事實,我不聽,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桑無歌轉過身,背著她,不讓自己在她臉前洩露一絲的情緒,他很不安,這個解釋他會後悔聽到。
蘇喬歎息一聲,幾度欲言又止,她該如何說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呢,「無歌,其實,其實我是蘇喬,是真正的蘇喬,我並不是伊索。」
桑無歌渾身一震,驚訝的轉過身望著她,「什麼意思?你要一直當蘇喬嗎?」
「不,」蘇喬咬咬下唇,深吸一口氣,「不,我並不是伊索假扮的蘇喬,我是真正的蘇喬,當我出現的那一刻起,伊索就已經……不在了。」
心驟然一緊,桑無歌一時覺得很亂,他不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事實也是很荒唐,但卻是百分百的真。我來自幾千年後的一個時空,我也無法解釋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裡,還這麼巧住進了伊索的身體裡。所以自我出現那刻起,伊索就不在了,而活下來的,是真正的我,蘇喬。」
桑無歌垂下頭,眼眸中一片慌亂,他不敢相信,但她的話卻與師父的卦相完全符合。難道,師父真的算出會有此事,才會讓伊索在和親之時,改名為蘇喬。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
那麼,他的伊索呢?不在了?
「之前,你並否認什麼,你所有的言行都是合理的……」桑無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她,他情願能他一個希望等多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泯滅所以的希望。
「無歌,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我不瞭解伊索,我也不瞭解她的使命,在你們以為我在為民族努力的時候,我只是在為自己活著,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桑無歌不再說話,雙手握得緊緊的,眼眸中暈開哀傷讓蘇喬再另內疚,「無歌,雖然我不是伊索,但名義上我也是炎族的聖女。你放心,我會和洛然說,讓他說服皇上,把臨城賜給你們,這樣炎族也能恢復之前的生活。」
「族長過世了……」桑無歌歎息一聲,不敢用力呼吸,自心底傳遍全身的刺痛,讓他的身子有些發顫,「炎族兩位世子正在爭奪族長之位,這一劫,如果過不去將會顛覆整個民族。族長不在了,而作為聖女的你,有絕對的權利暫代族長之位。」
「什麼?要我暫代族長之位?不行不行,我不能答應,關於整個民族的安危,不能毀到我的手上。」蘇喬拚命的搖頭,「對不起無歌,我不能幫到你,而且我現在也不能離開洛然,我不會回炎族的。」
桑無歌抿緊雙唇,緩緩的抬起清眸,泛起深色漩渦的眼瞳,寒意漸漸擴散,「蘇喬,由不得你。」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蘇喬倏地怔住,一抬眸觸到他的視線,身體瞬間不能動彈,「無歌,你……」她有些慌了,她知道桑無歌有這種類似催眠的能力,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桑無歌直視著她的雙眼,眸底的漩渦越來越深,漸漸地蘇喬的思想被斷絕開來,意識也逐漸放空,她失神的站在那裡。
「蘇喬,跟我回炎族。」
她沒有反應也無法拒絕,桑無歌伸手點了她頸上的穴道,蘇喬便暈倒在了他的懷中。裹緊了身上的狐飲,桑無歌抱著蘇喬,沒有驚動任何飛身離開了六王府。
一個月後。
正值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京都覆蓋著一層白芒芒的雪,天色一片灰蒙,恐怕夜間又會有一場大風雪,街道上的生意人早早的收了攤,路上行人匆匆,紛紛趕在下雪前回到家中。
奢華宏偉的六王府門前 一個蒼涼的背影立於街道中央,絕美的面容上,一雙妖嬈的狐狸眸顯現著深深的期盼!他像是在等一個人。
這時,寒風四起,鵝毛般的白雪紛亂而至,一片雪花輕輕飄落,就像一個失足的誤會,落在他雪白的衣上。雪,越下越大,一片一片落在他的墨黑的長髮上,眉上,衣上。同樣的白,卻訴說著不同的哀傷。
「主人,先回府吧。」身後,是永遠一襲黑衣的九旦。
楚洛然回過身,妖魅依舊的面容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幽暗的眸底,除了那剪不斷的相思,便是那深深的傷。
自那日他從宮中回來,正想告訴她,皇上已經答應為他們主婚。可他找遍了王府,都不見她的身影,笑意凍結在唇邊,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深深的籠罩著他,他害怕,她就這樣失蹤了,再也找不到了。
而事實是,他找了整整一個月了,蘇喬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失去了音信。
楚洛然並沒有放棄,他堅信只要他還有活著,就一定能找到她。連日的奔波下來,他總會再回到王府住上兩天,或許是累了,或許他還有一絲希望她能回來。
聽到蘇喬失蹤的消息,九旦連日從醫館趕回來,擔心重傷的夏眉會衝動,九旦一直都瞞著她。回到王府,調動了嗜殺門所有的勢力,四處找尋蘇喬的下落。
同一時間,楚越翎也派出了煉獄堂的弟子,一直追查蘇喬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