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王府,書房。
楚越翎靜坐於書案前,目光一直鎖定在某一點,他像是在等人。
時間不大,門被推開,練天抖落身上的雪,然後走了進來,「王爺。」
「她今天如何?」
「回王爺,暮妃娘娘今日胃口不錯,中午的時候吃了兩碗米飯。午覺之後,她去河邊走了走,買了一些吃的帶回客棧,之後就一直在房中。」
「看過大夫了嗎?」
「看過了,一切正常。」
「嗯。」楚越翎鬆下一口氣,自從暮兒離開之後,他找到她卻並未讓她知道。只是派人每人保護她,將她每天所做的事情都報告讓他知道。
雖然不在她身邊,但他也能感覺到,孩子在一天天的長大,這一份期待隨著時間越漸加深,他越來越盼望那一天,那個小不點,會開口叫他爹。
每次聽完之後,王爺都會忍不住微笑,練天有些不解,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將暮妃接回來,兩人都沒有退步的動作,難道就一直這樣。想了想,他還是決完說出來,「王爺,為何您不將暮妃接回府?」
楚越翎一怔,接她回來,他每天都在想。可是,他沒有勇氣,他並不擔心暮兒會拒絕他,他所顧及的是自己能否真的認清,若他的愛只是因為孩子,那就對她對不公平了,他需要一點時間,需要一占時間完全放下蘇喬。
見他沒有回答,練天查覺是自己失言了,「王爺,屬於回來時還聽到一件事。」
「說。」
「炎族族長昨夜突然暴斃,而他生前並非先明是由誰來繼承族長之位,僅一個晚上,炎族就炸開了鍋,支持大世子與二世子的法師紛紛表明立場,而一度僵持。現在只是炎族權利最高的巫師,桑無歌沒有表態。而他的支持也是關鍵,另外,也有族人表示要請回聖女間論族長繼承之事。」
楚越翎微微沉思,爾後歎息一聲,「算了,這些事情由得他們自己去處理吧。你回客棧繼續保護好暮妃。」
「是。」
……
六王府,前廳。
「管家,還有我最愛的牛肉和蔬菜沒有拿過來。」蘇喬正圍著八仙桌忙活,今天又是一個下雪天,接近零下十度的天,蘇喬想起了要吃火鍋。
不一會,管家將所有的要下鍋的菜都端上了桌,所有的下人也都回了房,廳裡就只剩下楚洛然與蘇喬。
「小妖,還楞著做什麼,快過來吃吧。」蘇喬將肉下鍋,燙熟之後撈出放到碗裡。楚洛然見她吃的很有食慾,也有了一些胃口,坐到桌前,他直接摟著蘇喬帶入懷中,身子向前靠近,「喂我。」
「來」蘇喬夾起一塊牛肉遞過去,楚洛然張嘴接下,「怎麼樣,好吃嗎?」
「沒有你好吃。」楚洛然點點頭,又在她臉上偷個香,「我比較喜歡吃你。」
「吃你個頭。」蘇喬白他一眼,不再理他自己美滋滋的吃了起來。這段日子下來,儘管楚洛然並沒有記起什麼,但從蘇喬的話中他也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聽著那些甜蜜的點點滴滴,他也終於能解釋,為何她會有這麼大的魔力能影響到他。
愛上她,是他今生做的最不後悔的決定。
「來,吃一點蔬菜。」蘇喬知道楚洛然一向很少吃東西,每次都是她強迫他才會動幾下筷子,她總覺得身體不好,必需再養得白白胖胖的才好。
「嗯。」楚洛然單手環著她,右手繞過去細細的吃著她夾到碗中的菜。
這時,管家匆匆來報,「王爺,宮裡來人了,皇上要見您。」
「嗯?」蘇喬怔了一下,起身探頭看過去,大門外站著十幾個錦衣侍衛,「皇上為什麼在這麼時候召你進宮,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因為你。」楚洛然起身,接過丫鬟遞來的狐飲披在身上,繼續說道:「當日父皇大壽,四哥帶你出現而且兩人十分親密,而現在,你又住在六王府。」
「靠,都是那個山寨貨惹出來的事。」說到她,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想,今天真正想見我的人,應該是皇后,想必是她擔心你靠近她的兩個兒子,才會想弄清這件事。」
「那你怎麼說?」
楚洛然淺笑,握起蘇喬的手,輕輕的帶入懷中,摩擦著她的發,「我會向父皇請旨,讓他為我賜婚。」
蘇喬猛的一震,聲音有些發顫,「你是說,是說你要娶我嗎?」
「嗯,我想我很久以前就想這樣做了吧。」楚洛然垂下眸,伸手抹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傻丫頭,不開心嗎?」
「以前,皇后說過,小涵也說過,縱使你再怎麼疼我再怎麼愛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你會娶我。一直一直,你都沒有承諾過什麼,我並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讓自己介意,我不應該這麼小氣不應該計較這麼多。」蘇喬窩在他的懷中,小臉上蔓延的淚水,卻是她這一刻內心翻湧的喜悅,「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家,爸爸拋棄我之後,我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後面認識了師父,就一直跟著他四處流浪。從來,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一個地方,可以讓我稱得上是家。來到這裡之後,我也只有兩個地方能去,除了翎王府,就只有這裡了。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會再一次無家可歸,這個世界讓我覺得很可怕。」
「小喬……」楚洛然心疼的摟緊了她,「這裡就是你的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家。你再也不用擔心,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就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們身上的牽絆是生生世世都解不開的。」
「嗯,如果有一天,我們丟了對方,也能找得到的。」心底所有的軟弱都被揭開,蘇喬很怕,真的很怕,「小妖,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了。」
「不會的,別瞎想了。」楚洛然吻吻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嗯。」蘇喬抹去臉上的淚,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楚洛然輕笑,按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麼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蘇喬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了,心裡的不安開始是叫囂,她有一種錯覺,這一次的離別,會成為兩人記憶中最後的一次轉身。
今生過後,再也無法尋得他的身影,就這樣,站在兩端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