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雷鳴不止。
致宣四人驅車趕到碼頭,沿路尋了幾分鐘後,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
「方明,這裡沒有,你再想想佳玉會去哪裡。」
「她通常很安靜的,不太出去逛,就喜歡來碼頭坐坐。」
「那我們再找找吧。」
「好,分頭找。」四人分別散開,在風雨中呼喊著佳玉的名字。
「佳玉——」致宣沿著港灣大叫。
瓢潑大雨嘩嘩直下,他抬手看看手錶,指針恰好指在兩點。
已經這麼晚了,得趕緊找到佳玉回去,不知寶寶有沒有先睡了。
「佳玉。」致宣走下階梯,目光在茫茫夜色中搜索著。
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個細微的抽泣聲近在耳旁,致宣悚然一驚,匆忙轉過身,「佳玉。」
「佳玉,是不是你?」他極目探視,慢慢向階梯左側一團蜷縮的黑影走去。
「佳玉——」
「學長……」方佳玉打著哆嗦爬了起來,投身於他的懷抱。
「佳玉,你沒事吧,好好的你幹嗎從醫院跑出來?你知不知道快急死方明瞭。」
「對不起……」
「佳玉。」致宣歎了口氣,抬手擦擦她兩頰的淚水,「如果你沒法子走出心裡的陰影,就算我救你一百次也沒用的,我拜託你別再有輕生的念頭了,你媽咪把你拉扯到這麼大,你以為她容易嗎?」
「對不起學長……我……我只是想出來走走,誰知道,坐著坐著就很晚了,又下大雨,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對不起……」
「好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他們還在找你,我們先上去把他們叫回來。」致宣扯起方佳玉的手,一股暖流驀地滑過佳玉的心田,她抬起明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慢慢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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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S形閃電劃過天際,煙霧繚繞的屋內,浩美與寶寶緊挨著昏倒在地上,寶寶雙目緊闔,小臉蒼白的可憐。
煙的火花在黑暗的屋內閃閃爍爍,映照著他冷酷的臉龐。
終於,他吸完了最後一口煙,輕輕彈去了指間的煙蒂,一手探入懷中,掏出一支粗管針筒。
他走到她們身邊蹲下了身子,那支針筒緩緩向寶寶的脖頸處移去。
倏地,黑暗中傳來「喀拉」一記響聲,男人的後腦勺隨即便被一硬物頂住了,執拿針筒的手跟著稍稍抖了一下。
「血狼,好久不見。」一道輕鬆詼諧的聲音隨之揚起,「你可真是個沒品的殺手,只要給你錢,什麼缺德事都幹。這回又是哪個變態給了你好處,叫你來對付一個小姑娘了?」
「嘿嘿,有意思。」男人冷森的笑了笑,「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你,伊蓮-依休塔爾。」
「呵呵,我也想不到,隨便逛一下都能遇到你耶,血狼。」伊蓮挪挪修長的美腿,黑洞洞的槍口隨之轉到他的太陽穴上,她巧笑倩嫣的出現在他面前,笑嘻嘻的奪過他手裡的針筒。
「這是什麼,毒品嗎?純種的?嘖嘖。不知道味道如何呢?給小孩子注射,是不是可以防止蛀牙?」伊蓮轉動著手上的針筒,「噌」一下,扎入男人的臂彎裡。
血狼渾身震動了一下,冷盯著伊蓮含笑的媚臉。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她無辜的笑笑,隨手拋開已空的針筒,瞧著血狼噴火的眼睛,撇撇嘴道,「人家都說不是故意的了,幹嗎還用這種殺人目光看著我,我好怕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
「誰?」
「她!為什麼你會跟在她身邊?」血狼切齒道。
「哦,你說小寶兒啊。」伊蓮抬手拍拍血狼緊繃的臉,「放輕鬆,放輕鬆,來,深呼吸,放輕鬆。」
血狼氣得七竅生煙。
怪不得,聽說以前有兩個恐怖分子是活活被反恐人員玩死的,看來這傳言是空穴不來鳳。
這該死的女人,長著一張艷若桃李的臉蛋,心卻可比蠍子,對敵人,要命的恐怖。她不是反恐人員,她是恐怖分子,嗚嗚嗚……
「血狼,是不是有點想睡了?」
「你別想把我給催眠了。」伊蓮擅長藥物與催眠之術,身手矯健,曾經在三分鐘內擊敗過十七個恐怖分子,是令一眾惡人聞之喪膽的恐怖人物。
她的恐怖之處在於,她的頭頭:若寒MM至少你還能與之說理,而她是無理可說的,她覺得這世上除了白就是黑,沒有灰色的存在,所以對待敵人,她是絕不會心軟的,最拿手的一招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碰!」血狼一頭栽倒在地。
伊蓮伸腿踢踢,鄙視的揚起唇角,輕呢一聲,「男人?」
她一腳將他踹了個翻身,滾落到沙發旁,聳聳肩,轉身來到寶寶躺著的地方,長歎一聲,自言自語道,「頭也真夠煩的,有個克瑞斯看著還不夠,愣要我當護花使者,我還真是吃飽了沒事幹,天天就跟在你身邊打轉,哎。」
她一彎腰,輕輕鬆鬆的將寶寶抱了起來,寶寶的手中忽然掉落一隻手機,「啪」,落在地上。
伊蓮低頭望了一眼,正提步欲走,忽聽手機鈴聲響起。
大半夜的,誰那麼無聊打電話過來?準是克瑞斯那傢伙。伊蓮正想低腰揀起手機,眼角忽然瞄到窗外閃過一點點紅光,她驀然一驚,挾著寶寶,下意識的抓起浩美,動作迅速的跳到沙發後,飛起一腳將沙發踢了個翻身,擋在身前。
同一時間,沙發上「噗噗噗」響起幾聲子彈的悶響。
「我靠。」伊蓮抗著兩個女人連滾帶翻的躲到牆角,避過一連串子彈攢射,「噌噌噌」,動作麻利的衝上樓。
玻璃「碰」的碎裂,魚貫跳入七、八個黑衣蒙面大漢,一個個手執衝鋒鎗,目光如炬的掃視著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手機響了半天,轉到自動接聽狀態,只聽唐澈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喂依溪,你找我嗎?前些日子我跑日本去玩了,剛剛回來聽到你的留言,你不是說找個日子出來嗎?就明天吧,喂,依溪……」
「碰!」一個黑衣蒙面大漢粗魯的踩扁了地上的手機。
夜,再度趨於寧靜。
「這些該死的王八蛋,來的還真是時候。」伊蓮抗著寶寶與浩美衝進克瑞斯的臥室,將二女塞入床底,一轉身,動作迅速的衝到大衣櫃前,嘩啦啦抓出一大堆克瑞斯的衣物,從最下一層拖出一隻銀色的小皮箱,在指紋鎖上迅速擦了一下,鎖扣「啪」的跳開。
「殺光你們這群王八蛋。」伊蓮邊忿忿的咒罵著,邊迅疾組裝小皮箱裡的零件。
十秒鐘後,一把重型機槍出現在她手中。
她衝到書桌前迅速翻開克瑞斯的筆記本電腦,連線,指尖飛速的敲打鍵盤。
與此同時,樓梯蹬蹬作響。
「雜碎。」伊蓮抹了把汗,用力敲了敲鍵盤,屏幕中跳出一顆晃動的大頭,睡臉朦朧的望著她。
「拜託現在幾點?幹啥呀?」
「快,之臣,替我看看克瑞斯家一共來了多少人,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先去幹掉幾個,你快。」她一手插上聯絡用耳塞,抓著機槍踹開門,轟掉一個黑衣人。
「伊蓮,你往前,轉角處左面有兩個。」
伊蓮飛奔向前,果然又幹掉兩個傢伙。
「伊蓮,你把目標藏在哪兒了?」
「克瑞斯的床底。」
「有兩個人正往克瑞斯房裡去。」
「媽的。」伊蓮邁開長腿,拚命奔回克瑞斯房裡,進門時飛起一腳踢中一個黑衣人的左手,右手揚起一把刀「刷」的刺中了另一人頸項。
她「碰」的踹上門,門板搖晃了兩下,被踢中左手的黑衣人用英文高聲咒罵了幾句,掄起拳頭向她砸來。
伊蓮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將男人踹翻在地,舉起槍,「碰碰」兩聲,打爆了那傢伙的頭。
「伊蓮,你把目標藏到浴室裡去,克瑞斯的浴室是經過改裝的,有防彈和密碼裝置,你把門鎖上,外面的人一時半會進不去的,你至少還要解決十個人,快。」
「媽的,那群狗雜種居然找上門來了?」諾梅依暴躁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她耳邊。
伊蓮滿頭大汗的抗起兩個昏睡的女人衝進了浴室,妥善安置後,她衝出浴室門,用力把門甩上,再推了幾推,見果然推不開,於是才緩下一顆動盪的心,重新抗起機槍奔出了克瑞斯的房門。
跟著之臣的指示,伊蓮在花園裡解決了四個,書房裡解決了一個,大廳中解決掉三個,最後在走廊中轟掉了一個,突然聽到一個女孩的驚叫。
「該死的,他挾持了一個女孩。」之臣連連詛咒道。
「媽的雜碎。」伊蓮奔回到大廳,只見一個壯碩的黑衣人環著一名瘦弱女孩的脖子慢慢向她走來。
「把搶放下。」黑衣人用不太標準的中文指使著伊蓮。
她環起手,戲謔的望著他,「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否則我就打爆她的頭。」黑衣人凶狠的用槍抵住女孩的太陽穴,女孩嚇得一陣驚叫,涕淚橫流。
她正是那可憐的小菊,如今已被嚇得魂不附體。
「哼。」伊蓮一撇頭,索性拔下耳塞,狠狠摔在地上,舉著槍一步步向他走去,「你儘管試試,你的老大沒告訴過你,我伊蓮-依休塔爾從來不受任何威脅的嗎?」
「我最起碼解決了你們十四個兄弟,也不差你這最後一個,你要殺她就快點動手,別妨礙我做事。」她冷峭的盯著他,微彎弧形的唇瓣。
「你……」
「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不要殺我……」被挾持的小姑娘嚇得口齒不清,哭得梨花帶雨。
「你為反恐事業而犧牲,全世界人民都會緬懷你的。」伊蓮玩笑的說道,舉起槍瞄準了黑衣人的頭顱。
黑衣人立刻慌了,急忙把槍口掉轉對準伊蓮,在開槍之前,聽到一聲「碰」的響聲,隨即像頭死豬似的絕倒在地。
「啊!!!」小菊兩手抱著頭,用力的晃著腦袋。
同一時間,樓梯上也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寶寶像只小皮球似的滑下了樓梯,「咕咚咕咚」摔了下來,落到伊蓮的腳旁。
她忍著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伸手抓抓她的小臉,「頭兒的妹妹怎麼像只球?」
「暈啊,總算解決了,我去睡覺,我發誓,明天下午三點前你們哪個再找我,我會把你們殺了埋了。」之臣的聲音從耳塞裡傳來,唧唧歪歪的。
「伊蓮,啥時把頭兒的妹妹帶來我們看看呀。」
「滾吧你們。」伊蓮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踩著屍體向樓上走去。
「嗚嗚嗚,我要哥哥……」
「姐姐不是一樣嗎?」伊蓮伸指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臉,笑嘻嘻的說道,「叫姐姐。」
「姐姐。」好恐怖的姐姐,寶寶嗅嗅鼻子。
「哈哈。」伊蓮笑笑,抱著小娃娃走進了克瑞斯的房間,踢了踢地上的屍首,「我們找個乾淨的房間睡覺去吧,累死了,折騰了大半夜。」
「寶寶,寶寶——」克瑞斯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哇,老天,發生什麼事了?上演了一場槍戰片啊?」方明瞠目結舌的望著一客廳的血跡。
「哥哥。」寶寶激動的揮了揮小手。
伊蓮「哎」的歎了口氣,抱著寶寶向樓下走,「鬼吼什麼哪?」
「伊蓮。」克瑞斯衝到她身邊,面色慘白的望著她,「怎麼回事。」
「哥哥哥哥。」
「寶寶。」他抱過她,但覺心跳的劇烈。
「啪」燈亮了,方明從門外走了進來,咕噥一聲,「奇怪,好好的,誰把電閘扳下來?」
伊蓮秀眉一揚,眸中掠過一片烏雲,「果然有趣。克瑞斯前腳一走,血狼和布托斯的雜碎們便分頭找來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寶寶,寶寶。」克瑞斯驚得臉色蒼白,一個勁叫著「寶寶」的名字。
「哥哥。」
「浩美,你沒事吧。」宮良與四季豆扶著面色難看的浩美走下樓。
「沒事。」
「學長,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要不要報警?」佳玉驚慌地扯了扯克瑞斯的衣袖。
「你想給克瑞斯惹麻煩的話,就儘管去報警。」伊蓮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瞄著她。
方佳玉與她對視了一眼,感覺她目光逼人,於是急忙垂下頭,不敢再看一眼。
「伊蓮,幸虧你在這裡,幸虧你在這裡。」克瑞斯緊緊地摟著寶寶,只是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伊蓮好笑的揚揚眉,「本來還想在這裡睡個覺呢,算了,我還是找個酒店睡吧,小丫頭,跟姐姐拜拜。」
「姐姐拜拜。」寶寶很乖的揚揚手。
「嗯。」伊蓮滿意的點點頭,過足了姐姐的乾癮,轉過身,單手一撐,躍出了窗外,轉瞬消失。
事後,在傑斯卡的安排下,這樁所謂的特大殺人案沉入了水底,克瑞斯緊張於恐怖分子的找來,決定找時間搬家。
經過昨天的事後,他一整天心神不寧的,連公司都沒去,就在家裡陪著寶寶。
到了下午,雲偉凡開車找上門來。
二人坐在沙發上聊了聊,雲偉凡沉聲道,「我懷疑九龍堂的人盯上了寶寶,肖太那條瘋狗,見人就咬,過幾天我找人把他解決掉。」
「你不是說要轉型嗎?還動不動就要宰人?」克瑞斯皺著眉揮揮手,「可能跟九龍堂沒關係,是我被人盯上了,連累了寶寶。」
「那這幾天寶寶還是不要出去亂晃比較好。」
「嗯。」致宣抬眼望了望四周,突然壓低聲音道,「我懷疑家裡有內鬼。」
「你確定?」雲偉凡驀然一驚。
「哥哥,哥哥,我這條裙子漂不漂亮?我們一會兒去接媽咪,媽咪會不會誇我是小公主呢?」
「當然會。」克瑞斯笑吟吟的望了她一眼。
「寶寶來。」雲偉凡慈藹地向其招手。
寶寶嘟著唇跑到他們身邊。
「昨天有沒有嚇到?」
「嗯。」
「那要不要去爹地那裡住幾天呢?等你們搬了新家再回去,好嗎?」
「哥哥?」
「好不好?」致宣微微笑著。
「少爺電話。」四姐舉著無繩電話小跑步而來。
克瑞斯伸手接過,「喂」了一聲。
一瞬間,面色轉而發白,手中的電話「啪」地掉落在地。
「怎麼了?」雲偉凡大驚。
「哥哥。」
「寶寶,跟我去醫院。」
「發生什麼事了?」雲偉凡跟著站了起來。
「爹爹媽咪在機場受襲。」
「我開車送你們過去。」雲偉凡拍拍他的肩膀,堅定的點了點頭。
三人匆匆趕往港興醫院,適逢偉森一臉冷凝的向手術室趕去。
「偉森。」
「偉森哥哥,我爹地媽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