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安鵬,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他想著沃爾夫大夫的話。
他的話說的沒有錯,自己的心病還是要自己的心藥醫。
可是自己的心病在哪裡呢?
那就是在中國海邊的那個小鎮上,那是一段讓他難以忘懷的記憶。
那記憶太深刻,好像用烙鐵,牢牢地烙在了他的大腦裡。
抹也抹不去。
那是三條人命,其中還有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女孩。
可是自己錯了嗎?在兩億美元面前,別的人又會怎麼選擇呢?
安鵬心中很是煩亂。
這時候吳麗走了進來,拿著藥和一杯水。
輕輕地放在了安鵬的面前:「吃藥吧!」
安鵬看了看吳麗,吳麗也笑著看著他。
那笑容,讓安鵬覺得如沐春風。
安鵬心裡一動,可以,可以,可以走過以前的路。
可以把自己卑劣的一生告訴眼前這個人,這個讓自己如沐春風的女人。
安鵬接過水,把藥塞到了嘴巴裡,又喝了一口水,讓藥順利的通過喉嚨。
一直感到藥,平安的落到了胃裡,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吳麗。
說道:「能陪我回國一趟嗎?」
吳麗有點茫然,看著好像突然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安鵬。
吳麗點了點頭。
慢慢地坐在了安鵬的對面,看這只是一天,就這樣憔悴的安鵬。
吳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安鵬歎了口氣:「我想回國一趟,去哪個海邊的小鎮。
那裡有我美好的回憶,也有我罪惡的記憶。
我只系我必須說出來。不然那些動將在我的身體中腐朽,變成病毒,侵害的我神經系統。
我不想向戴安娜一樣,成為一個陰謀的犧牲品。
因為我的生活好像除了錢,沒有什麼了。」
吳麗看著安鵬,臉上沒有表情。
只是笑了笑。安鵬打開了話匣子,就有點剎不住車了。
繼續說道:「我原本只是一個律師,可是生意並不好。
沒什麼人相信我。
你知道,在這個國度裡,信任是律師的基礎,我是一個黃種人,很難得到白人富翁的信任。
黑人又沒有錢,根本不請律師。
好在,後來我碰到了這個別墅的主人——孫先生。
他是很久以前到美國的,靠著做食品起家的。
可是老人在這裡沒有親人,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可是他很有錢,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和孫老先生相識了。
雖我們年齡相差很多,可是因為都是華人,孫老先生願意相信我,提攜我。
聘請我做了他的律師。」
吳麗起身給安鵬倒了一杯咖啡,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又坐回到了安鵬的面前。
兩個咖啡杯中的熱氣,慢慢升騰著,在陽光中打著旋。
安鵬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
又繼續說道:「我不僅僅是他的律師,也經常來這裡。
我們經常在一起聊天,下下棋。
我們的關係很融洽。」
說到這裡,安鵬停住了。
眼睛看著遠方,眼神變得將空洞。
好像在回憶著當時的時光。
很久,才又說道:「那時候,特雷西就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孫先生對我說,那是一個可憐的人,原來在美國的海軍陸戰隊服役,沒有家人,孫先生收留了他。
他也很歡迎我的到來。
後來又一次孫先生病了,我和特雷西一起把孫先生送到了醫院。
從那以後,孫先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一直住在醫院裡。
他的心臟病很嚴重,而且心臟也衰竭的很厲害。
說他很想把他的財產留給我。
並且交代我對他的財產進行核算。
那時我很忙碌,很悲傷,也很高興。
我發現孫先生的財產比我想像得要多得多,足足有兩億多美元。
那對於我,不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那麼多的錢啊,他說要交給我,我怎麼能不高興呢?」
說到這裡,安鵬笑了,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簡單的喜悅中。
吳麗輕聲的說道,好像聲音大了就會驚擾安鵬一樣:「那不是很好嗎?
你可以少奮鬥那麼多年。
一下字就成了億萬富豪。」
安鵬又喝了一口咖啡,香濃的味道在口中化開,一個個香醇的咖啡因子,融進了每個細胞裡。
安鵬笑了笑:「是啊,是很好。
可是天往往是不隨人願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孫先生在住院期間,竟然知道他在國內還有個妹妹,還有個外甥女,他改變了主意。
他要把他的財產,留給他的家人,留給他的至親。
這這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的。
問題是我,我怎麼辦?
我的情緒已經被這兩個億撩撥起來了,在我的心中,我已經認定這兩個億是我的了。
我已經能夠為了這兩個億,開始喪心病狂了。
那時候我很痛苦,我總是在想,明明就已經是我的東西了,為什麼在我快要得到之前,就不見了呢?
為什麼那些人要搶走我的錢呢?
可是孫先生並沒有感受到我的心裡變化。
依然對我很是相信,並且在我的事務所裡立了遺囑。
我看著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的遺囑。
心中很是難受,更加恨那個在中國,我沒見過的女孩子。
我恨他奪走了我的兩個億。
可是我還要提孫先生尋找這個女孩,還要親手把兩個億交給她。
你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嗎?
能明白嗎?」
安鵬突然變得激動,手中的咖啡也濺了出來,弄得到處都是。
吳麗輕輕地拍了拍安鵬的肩膀,安鵬才慢慢的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