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光看她那懵懂的樣子,想她也是不知道的,憤怒地放下她:「他逃了!你高興了?他在地宮裡不翼而飛!」
他明明已派重兵把守,比前夜嚴密十倍。前夜人多,還可能被分散注意力。但昨夜只有他一人,居然也沒看緊!
他的人,到底有多無能!
季涼若倒回床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他逃了?她的確高興,但見秦雲光憤怒,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地抱住被子,將身子蜷縮成一團。
秦雲光看著她,突然將她拉起來,緊緊抱在懷裡:「你不會這樣吧?你不會突然哪一天就消失了吧?涼若,朕不怪你,你好好待在朕身邊就好。他自己逃了,都不要你了,你不要再想她了!」
季涼若不說話。他放開她,緊張地看著她:「你說話啊!告訴朕,你會忘了他,你會愛上朕!」
「我說了你就會安心嗎?你就會相信嗎?」她問。
他點頭:「朕會安心,朕會等。」
她淒然一笑:「皇上,你覺不覺得這時候的你很可憐,你到底是求我愛你、還是隨便一個女人愛你?」
他一愣,臉色倏地變白,惱羞成怒地放開她,走了出去-
秦雲遙也逃了,地宮的囚犯,逃的逃了,沒逃的死了……那裡空蕩蕩的,突然不見了它原本的功用。
秦雲光開始向下面的人問罪,從太后中毒開始,一層層查下去,又關了不少人進去,總算讓它發揮效用。
周襲君沒事,展家那夜在生孩子,有他作證力保,也逃過一劫。丁遠手下沒逃的人被殺了個乾乾淨淨,丁府的人也全被處斬——他的兒子被他提前帶走,不在其中;秦雲蘿已是庶民,照樣行刑。
太后保住了命,身子卻虛弱得不行。秦雲蘿被處斬前,李附美想求情,秦雲光不見她,她只能去找太后。
太后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人全是新換來的,秦雲光擔心她知道這些事後會受刺激,早囑咐他們不准透露一個字。她什麼也問不出來,叫人去把如姬叫過來,問如姬。
如姬倒是不怕,將地宮那夜的事說了。
太后一聽,氣得不行,砸了藥碗,也不見李附美了,甚至叫人送三尺白綾過去。正好如姬在跟前,她冷笑一聲,就叫如姬去辦:「你告訴她,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謀逆之罪落誰頭上都要被處死。叫她莫要再鬧,方可安享晚年。若心裡實在難受,就拿了這白綾上吊,去陪她女兒!」
如姬猶豫了一下接旨,讓人拿著白綾跟自己出去。李附美還跪在前殿外,她轉述了太后前半截的話,倒沒有說後面的。
但李附美已看到白綾,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默默地低下頭不做聲。
如姬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李姐姐,別傷心了。」然後才將太后剩下的話告訴她,「這白綾我拿走了,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妹妹這不是抗旨嗎?」李附美說,自己端過白綾,離開了這地方。
如姬明白,就是太后不下這旨,她見救不了秦雲蘿,最後也是要尋死的。
李附美一回頤安宮便上了吊,秦雲蘿第二日才行刑,倒死在了後面。李附美尚以嬪妃之禮葬入皇室陵寢,秦雲蘿卻未被恢復公主的身份,被當做庶民拋到亂葬崗。誰又記得她?府中的人死了個完全,如姬有點善心也未打聽這點事,她的母親若多想一層,替她收了屍再走也不至於她如此淒慘……
倒是住在宮外的定饒公主知道,卻沒管,進宮去看尹初信,還拿來當笑話說。
尹初信道:「母親倒有心情說別人笑話?你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公主,沒準哪日一樣的下場!」
「你這孩子說什麼?我知懷孕辛苦,你這就瘋了麼?」
她冷笑一聲,傷心又憤怒:「八個月了!皇上來看過我幾眼?!太醫說這孩子難得保得住,前陣子還天天來看幾次!最近……都去太后和季涼若那裡了!」
「我知太后出了事,太醫是應該去,又去季涼若那裡做什麼?」
「她也懷孕了!」尹初信叫道,「你女兒地位要不保了!我這麼辛苦,得了幾個賞?她那裡天天賞這樣賞那樣,下面的人都忘了我了,都說這後宮要易主了!」
「不可能!」定饒皺眉道,「你沒聽過妻不如妾嗎、妾不如偷、偷不如搶嗎?她一是小妾,男人自然寵一點。二來她好像不太喜歡皇上,男人都那樣,女人越擺架子,他越討好!但他們心裡有底線的,絕不會動了正妻的位置!」
尹初信搖頭,拉住她,急急地道:「你不明白!太后和皇上是成心要弄垮我,弄垮我們家!父親被派去平亂,平什麼亂?上次派了秦雲遙去,結果呢?半路叫人去殺人家!他們也想這樣對我們的!那邊殺了父親、奪了兵權,我們再也不能奈何,只能由著他們要廢便廢、要剮便剮!」
「他敢!」定饒一驚,忍不住大叫,「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他登上皇位的?!」若當時沒有她丈夫手裡那幾十萬兵馬,皇上直接將皇位傳給秦雲煌了!要不然,在他登基前,秦雲煌直接宮變了,至於等到現在?
「他都說了,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若不是二王爺沒倒,他早收拾了我們了!」
定饒一聽,遂相信了她的話,急得不行,她可是先皇的妹妹……決不能弄得像秦雲蘿一樣!
「你別急!」想了一下,她安慰尹初信,「我知道太后也不喜歡涼妃,我們先想辦法將她除了,皇上只有你肚子裡這一個孩子,總不能對你怎樣?」
尹初信拉著她:「母親,你可小心點!這事千萬別讓皇上知道,否則……女兒一樣淒慘啊!」
「你放心,為娘自有辦法!這皇后一直會是你當,換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