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急急忙忙將茶遞給他,他馬上往季涼若嘴裡灌去:「別吞!全部吐出來!來人,快去叫太醫。」
瑞雪突然推開他,從自己頭上揪下一把頭髮就往季涼若嘴裡塞。
季涼若難受,唔唔地想要推開她,她發狠將其摁住:「你張開嘴!」直把頭髮塞到季涼若喉嚨口,季涼若嘔地一聲推開她,趴在地上吐起來。
剛剛情況緊急,毒藥本就沒怎麼灌進季涼若嘴裡,被喝下去更可能是微乎其微。以防萬一,瑞雪才給她催吐。她這一吐,瑞雪就放心了,整個人虛脫一樣癱坐在地上。
秦雲光讓人將季涼若扶到床上,然後看著尹初信:「你好大的膽子!」
「臣妾只是奉命辦事!」
「奉誰的命?」
尹初信一窒,看著他,他豈有不知道的道理?真要說不出來,那不是明目張膽得罪太后?因此沒有說話。
秦雲光衣袖一甩:「回你的青鸞宮好好安胎!只要你自己安分,她威脅不了你的地位!」
尹初信咬咬唇,總覺有一絲委屈。印象中,剛成親那會兒,他似乎待自己很好的……
微微福了身,她和周襲敏一起離開。走出攬月宮,一個太監從旁邊橫跑過來跪在她面前:「叩見皇后娘娘、周附美娘娘——」
「出什麼事了?」這太監她在隆福宮見過,想也知道是太后派來的。
「太后讓皇后娘娘留下涼妃的命!」
尹初信聽了,心頭一陣火。要留不早留,讓她端著毒藥來走一遭,被秦雲光逮個正著,分明是陷害自己!她不耐煩地問:「那你怎麼沒進去?」
「奴才見皇上來了,沒敢進去!」
「……」感情黑鍋都讓她來背呢?「不用進去了!死不了!」她手一揮,逕直朝前走去。
走了不遠,就見太后的步輦出現,又馬上收拾好表情迎過去。走到跟前,步輦停下,她請了安,太后在輦上問:「涼若呢?」
「沒事。」她道,「皇上來了。」
太后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皇上會突然出現,是巧合,還是有人暗地裡通信?她呼吸沉重起來,想是氣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哀家有事要過去,你若累了就先回去吧。」
「兒臣不累。」尹初信道,跟著她又回攬月宮。
走進攬月宮,太后下了輦,蕙心遞上一根枴杖,她一邊拄著枴杖,一邊讓蕙心扶著,緩緩向前走去。邊走邊看著周圍的景致,感覺人生就像一場夢。
想當年,她住這裡時,正當青春曼妙,走過這長廊,不用人扶、不為任何爭鬥,要說蹦蹦跳跳也不為過……
她記得她那時心情愉悅,手執剛從樹上折下的花枝,轉過彎,就見到先皇。他看著她一笑,身後的宮女太監便都自覺退開了去。他朝她走來,誇她美、誇她比花還美,抱著她進入內室,花枝落了地、華服離了身……縱然那時他女人繁多,她也歡喜他對自己溫柔繾綣、笑得真心真意……
那時,她也算是可人的、是很受他寵愛的,否則,不會一生下兒子就被封為皇后。
何時,她變成了這樣可厭的人?逮著不喜歡的人就罰,看著可疑的人就殺……
呵……身不由己啊!現今這群年輕的女孩子,比她當年不知強多少倍,等她們活到她這個歲數,不知成什麼樣的老巫婆……
寢殿裡,太醫正在為季涼若診治,宮女在收拾地上的雜亂和污穢。
她直走到床前,坐在床邊的秦雲光抬頭:「母后怎麼來了?這些天極易受風寒,你不該出門才是。」
「哀家還真不想自己動身。」她咳了兩聲,他立即起身扶著她,要將她扶去椅子上坐著。
「沒事,哀家有話問她。」她指了指床上的季涼若。
季涼若正蒼白著一張臉,神情木然。秦雲光看了她一眼,對太后無可奈何,只得見人將椅子搬到床前來。
等太后她坐下,秦雲光才道:「母后,若你是想讓朕收回旨意,那恕朕辦不到!朕知道母后為何反對,逃不過兩件,一是嫌她跟過雲遙,已非完璧;二是擔心她心在雲遙那邊,會背叛我們——」
「那你還冊封她!」太后枴杖一跺。
「朕不讓她私出攬月宮,她想背叛也不可能!」秦雲光道,「另外,她人也沒跟過雲遙!昨夜,她尚為處子之身——」
「什麼?」
「朕知母后難以相信,朕也難以相信,但這是事實。」秦雲光道,「母后可以去問問守夜的太監,也可叫人拿昨夜的床單來看!」
「這……」太后看著他,又看向季涼若和瑞雪,「這是怎麼回事?」
季涼若沒反應,瑞雪惶恐地跪下,代為答話:「回太后娘娘,四王爺開始時一直懷疑娘娘,從不肯碰她!此前好多親密的行為,都是四王爺逼著娘娘一起演的,為的是騙汪公公!大概是那時假戲真做,真的生出了情愫。但他們沒有圓房,這一點奴婢還真沒料到……」
「那你說她自己破身!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奴婢怕死,怕您說我們辦事不力,會暗中派人除去我們,就像對瑞雪一樣,所以編來騙您——」
「瑞雪?」太后突然皺眉,「對了,瑞雪呢?牢中並沒有她!」
「瑞雪進府不久就被看穿了身份!那個無意中發現的黑衣女子就是她,一直被四王爺關在王府的冷香院!我們有幾次見到她,都是王爺故意叫人將她放出來迷惑我們的!她似乎知道一些重要的事,那天周將軍他們帶人去捉人,我想起她,本想去將她救出來,誰知道……走到冷香院,卻發現他們將她殺了!還把屍體扔到了井裡!」東月的臉被毀成那樣,又在井裡泡了兩天,就是撈起來,也辨不清容貌了……
太后聽著她的話,將信將疑:「柳源倒沒提到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