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秦雲遙道,「皇后沒事吧?」
「不知道呢。」展容說,「想來應該沒有大礙,哪能那麼嬌弱呢?」
秦雲遙聽了,對秦雲薇道:「你和展小……周夫人去那邊吧。」大家都去了,她若不去,萬一尹初信知道了記恨怎麼辦?她嫁走了,但清太妃還在。宮中的女人愛鬥來鬥去、害來害去,儼然已當成一種樂趣,興趣是日子太無聊的緣故。
「我……」秦雲薇不願,「我在這裡看著嫂嫂。」
「皇后才是你嫂嫂!」他沉下聲音。
秦雲薇一窒,明白他是為自己好,但他口氣太凶,她覺得有些委屈。
床上的季涼若痛得嘶了一生,是太醫在給她的傷口上藥。她閉著眼,斷斷續續地道:「五公主,你去看皇后娘娘吧。」
「嗯……」秦雲薇含淚點頭,轉身跟展容出去了。
這裡太醫很快就將季涼若的傷口包紮好,然後退到桌邊去寫方子。秦雲遙移到床邊,看著緊閉著雙眼、腦門上纏了一圈繃帶的季涼若:「王妃感覺怎樣?」
「沒大礙。」對話聽起來很生疏有禮。
她掀動眼皮,扯到傷口,痛得嘶了一聲。
「你……」秦雲遙按住她一隻手,伸手摸著她未受傷的右眼,她眼皮顫了顫,他問:「這邊也痛嗎?」
「有一些……」她說,「整片眉毛都痛著。」
太醫走過來,秦雲遙忙放了她。太醫道:「王妃閉著眼躺會兒,別睜眼,免得扯得傷口痛。」
「這會越來越腫吧?」季涼若問,「那我不是好些天不能睜眼?」
「最多後天就會消腫的。」太醫說,「現在腫著那隻眼睛也睜不大開,只會越來越痛。」
季涼若嗯了一聲,伸手摸著右邊眉骨,來來回回地輕揉著。
太醫拿著寫好的藥方問秦雲遙:「這藥要現在熬嗎?」
「不必。」他說,「本王馬上帶王妃出宮。」
太醫就將藥方交給瑞雪,然後離開。
秦雲遙吩咐瑞雪:「你去皇后寢殿看一下,要是沒事了就告訴太后,說本王想回去了。」
「是。」瑞雪答應,叫屋中一名宮女帶領自己過去。
秦雲遙將剩下兩名宮女也屏退,然後握住季涼若雙手,俯身吻上她的唇:「都怪我不好,讓你傷成這樣。」
「我沒事。」她說,嘴一張,他的舌就伸了進去。
「別……」外面有人。
他輕輕吻了一會兒就放開。她睜開眼,發現視線模糊,根本看不清他,又馬上閉了眼,暗道:自己不會撞一下把眼睛撞出毛病吧?還是只是暫時的?
她害怕,不敢告訴他。
他伸手在她眼皮上抹了一下,笑道:「痛了吧?不是叫你先閉會兒?」
她也一笑:「所以又閉上了啊。」
他忍不住又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就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外面傳來聲音,有許多人朝這邊走來。他放了她的手,道:「有人來了,你好好躺著。」
片刻後,來人就已走到門口,只聽宮女道:「叩見太后。」
季涼若聽到這聲音,就要坐起來,秦雲遙伸手去扶她。同時,門被打開,一群太妃貴婦跟著太后走了進來。
「臣妾拜見太后……」季涼若跪在床上做磕頭的動作,還想下床來。
太后快步走過來:「別!快躺下!」
身後的瑞雪走上前,扶著她躺下。她睜眼看著太后,視線已不如之前模糊,不禁暗暗鬆了口氣:果然是暫時的。
「還疼嗎?」太后問。
「不疼了。」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了,謝太后關心。」
「那就好。」太后鬆了一口氣,「但到底受了傷,別急著挪動,多休息會兒再走。」
「是。」季涼若回答,問,「不知皇后如何?」
「動了點胎氣,喝幾副安胎藥就沒事了。」太后說完,問瑞雪,「王妃吃藥了嗎?」
「呃——」瑞雪看了秦雲遙一眼,「王爺說回去再熬……」
「這怎麼能拖呢?」太后不贊同地皺眉,「去太醫院叫人煎了端來,喝了再回去,時間差不多。」
「奴婢遵命。」瑞雪福身,轉身叫了一個宮女一起去太醫院。
太后又問了幾句才離開,其他人七零八落地說了一句「王妃好好休息」也跟著走了。來得快,去得也快,屋中瞬間恢復安靜,只有秦雲薇多留了一會兒。
又過了將近兩個時辰,瑞雪才把熬好的藥端來,已近傍晚了。季涼若喝了一半,就有尹初信的宮女來傳話:「皇后娘娘說王妃受傷不便行動,特賜偏殿予王妃暫住幾日,待王妃傷癒再行出宮。」
季涼若一愣,不敢領旨,扭頭看著秦雲遙。秦雲遙垂下眼瞼,蓋住一雙冰冷的眸子:「請你替本王回稟皇后娘娘,說臣不敢麻煩她。」
宮女看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季涼若馬上將剩下的藥喝完,然後離開。剛走到門口,那宮女就回來了,急急忙忙將他們攔住:「皇后娘娘說了,那不叫麻煩。若王爺和王妃不領情,倒顯得她堂堂皇后沒有體恤百姓的胸襟,不是讓母儀天下成了空話?娘娘說,王妃好歹住個兩三天,別讓她失了面子!她說、她說……她那個皇后已經夠沒威嚴的了,王、王妃……」
也不知尹初信這段話是怎麼說的,這小宮女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口。
季涼若聽話都說成這樣,想來是走不掉了,腦子裡飛快地轉了兩下,笑道:「臣妾剛改變主意要留下來,正打斷親自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好告訴她一聲。」
宮女一聽,鬆了一口氣,喜道:「那奴婢帶王爺和王妃去!」-
秦雲遙身為男子,是不能進入后妃內寢的,所以被召見的只有季涼若。他在外面等著,暫時沒有離開。
季涼若進去時,尹初信正坐在床上喝藥,旁邊坐著還未出宮的饒公主開。定饒看見季涼若,狠狠地剜了一眼。
季涼若當沒看見,跪在地上請安,雙手交疊在身前的地上,額頭就抵在手背上。
尹初信卻沒馬上叫她平身,仍然悠哉地喝著藥。平時這樣跪一陣沒有大礙,但她今日頭受了傷,不一會兒就覺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