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季涼若獨自走進了竹林,不期然在林中遇見他。他坐在輪椅上,輪椅孤零零地停放在竹林的空地上。莫言沒有在他身邊,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季涼若本想轉身走開,但想到每次在他背後,他都能知道她的存在,耳力好到近乎神仙的地步。現在,他也應該發現她了吧?
她乾脆朝他走近一些,隔著幾步距離停下:「王爺。」
他回過頭來,微微笑了一下,眼中有抹不明的柔光:「你是想我想得緊嗎?總來找我。」
「……」她簡直不知給他什麼反應,他反覆無常得超乎她的想像,一會兒發狠了心地虐待,一會兒莫名其妙地調戲,彷彿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失心瘋患者。
看著她疑惑無緒的樣子,他忍不住想笑。手握半拳舉到唇邊,他掩嘴輕咳:「你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這人叫她總像叫狗一樣!壓下這不悅的感覺,她依言走到他身邊。
他道:「你推著我在林中走走吧。」
她走到他身後推他,問:「莫言呢?」
「在竹屋吧。我想自己坐一會兒,讓他回去了。」
「那……我打擾你了?」
「不礙事。」前方的他唇角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竹林的地面很多地方都不平整,磕磕絆絆,她推著他驚出一身的汗。
「停停吧。」他道。
她鬆口氣,停下來,靠在竹竿上擦汗。周圍很安靜,鳥兒在深處嘰嘰喳喳,偶爾有風吹過,竹葉搖晃、沙沙作響。這一刻,靜謐而安寧,她覺得像夢一般。
她低下頭,看見他平視前方,氣息清新而溫暖。他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方,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她看了看他的雙腿,猜他是因為受過傷,所以偶爾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鬼使神差的,她蹲下身,雙手放在了他腿上。
他一驚:「你做什麼?」
「你不是不舒服?」她問。
他看著她,拿開了自己的手,語氣有些疏離:「麻煩你了。」
聽他這疏離的語氣,她忍不住有些好笑,好像自己做這個是為了得他什麼好處似地。想到這裡,她更忍不住暗笑,他會那麼以為也不奇怪。她此前給他端茶送水送宵夜,全是不請自去,目的性很大,還真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好處。
那她累積贈送一次沒有目的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