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燃,絲竹奏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新房內卻靜得聽得見燭火燃燒的嗶剝聲。
季涼若端坐在床沿,沉重的髮飾和蓋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忙碌了一整天,她不知現在具體是什麼時辰。但她知道,天已暮,早過了新郎進洞房的時間。
這四王爺,不打算進洞房的嗎?
正這麼想,就聽門外傳來車轱轆聲。她驀地緊張,擱置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了裙擺。
門吱呀一聲打開,屋中的丫鬟齊齊福身:「奴婢見過王爺、恭喜王爺。」
「都出去。」秦雲遙平板地出聲,聽不出喜怒哀樂,卻讓人覺得無情。
「這……」丫鬟們有些猶豫。
「出去。」重複的聲音變得冷冽,眾人慌忙答應,快步走了出去。
季涼若聽見腳步聲走遠,更加緊張。突然,又聽他道:「莫言,推我過去。」
話音一落,她就聽見地上轱轆聲逼近,一圈圈響在耳邊,彷彿都能感覺到灰塵的抖動。
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見他,只感到他離自己近了。
「過去一點。」他又說,聲音含著淡淡地嘲諷,「讓我離我的王妃近一點。」
他近了一點,更近一點,她看到了他輪椅的扶手和轱轆,還有蓋在他膝頭暗紅的薄毯。
他停在了她面前,他的膝蓋抵著她的,給她莫大的壓力,讓她有想逃跑的衝動。
「莫言,你也出去吧。」他淡淡地說。
「是。」莫言簡潔地回答,轉身出門,並輕輕地將門關上。
床前,他的膝蓋仍然抵著她的,過了許久,也不曾有動作。
季涼若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坐下去,如果他不揭蓋頭,她只能自己揭開,去履行做他妻子的義務、伺候他的義務……但是,可能並不享受什麼權利。畢竟,她只是一個賞賜,郡主的身份只不過是說得好聽。
緩緩抬起手,她欲揭開蓋在頭上的紅布,一隻手卻更快地伸過來,猛地將其扯掉。珠釵晃動,打上她的臉,她嚇了一跳,驚懼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怎麼?沒見過瘸子?」秦雲遙嗤笑一聲,聲若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