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輕輕一笑。
他是暗示自己雖然身為連家的女兒,可是有許多事情,當做不當做,卻應該有取捨的。能暗示自己,是否他並不是給自己一下子判了死刑的呢?
「皇上的話說來沒錯,人生在世,若是不知道取捨的話,那麼也就白活了。」她輕輕地應道。
他聽罷看了她一眼:「皇后能這麼想很好,但願也要能這麼做的。」
她一笑,看著他:「臣妾相信臣妾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只是有時候,因為某些原因,也許讓人誤會了也有可能。」
她似真似假地說道,而後拿起了桌上的茶,緩緩地喝了一口:「這茶很香,清香而甘濃,十分好喝。皇上也嘗嘗。」
鳳一殘點了點頭,在聽到她的話的同時,眉微微地動了一下,眼底,似乎有些閃動。
她的話,是在暗示著什麼嗎?
拿起了桌上的茶,他輕輕地品了一口。
兩人,忽然間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坐著,卻是各懷心事。
「為朕唱一道歌吧,那一首明月幾時有!朕記憶很深,很動聽的一首歌,能讓人為之心醉的歌聲,不單單是弦律,還有歌詞。」他輕輕地說道。
「不記得。」她看著他,卻是搖了搖頭。她可是失憶的人,那兒能記住這些呢?
他輕輕一笑,卻哼了起來,她只不過是唱了一次,想不到他竟然記了下來,那歌詞,那弦律竟然一字不差。
連清清有些驚訝。
這個男人的記憶力,真不是普通的好,看著他那俊美的臉龐上,淡淡的笑意,輕輕地唱著。
不由也隨著他的節奏輕輕地哼唱了起來,彷彿是隨著他的歌聲而憶起一些一般。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時在人間……」她輕輕地唱著。
她的聲音很清脆而柔美,唱著這軟軟的歌,十分動聽。
他聽得有些沉醉,那一夜,他也是被她的聲音打動的,那歌聲,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美妙的。
尤其是她的臉上,那淡淡的淒傷美麗,更是動人。
記得,第一次震驚,便是在那兒的。
一曲唱完,她抬起了頭,望向了他:「好奇怪,臣妾怎麼也會記得這首的曲子呢?不過,這首曲子,真的很動人,淡淡地訴說著愛情。」
他望向了她,高深莫測的眼眸中,讓人不明白當中真正的情緒。
連清清望向了他,臉上帶著平靜與單純,彷彿是真的失憶一般,她知道,今天白玉蓮在她這兒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鳳一殘一定已經知道了。
他那麼在意自己是否失憶,怎麼會不讓人監視呢?
所以,她剛剛故意隨著他哼了出來,就是想讓他模糊了這整件事情的。
「皇后可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呢?」他低頭問道,臉上平靜,淡淡的笑,彷彿不經意一般,可是那眼底,卻有著銳利。
她只是一笑,彷彿看不見他的銳利一般,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偶爾會記起一些東西,偶爾會想起了些事情,可是,卻又無法想起來龍去脈,只是一觸及就能夠思到而已。」
他只是看著她,卻不說什麼,一雙目光銳利無比,淡笑的臉上,卻帶著一股虛幻。
她也笑,笑得單純而平靜。
他懷疑她,她知道,可是,她卻也不會讓他看出點什麼來的,既然今天露了一次餡,她索性就把這失憶症變成了有些異宮症狀的,只要鳳一殘無法捉到證據,就不能拿自己怎麼樣的。
「別想太多了,安心地養好身體,想必就會慢慢地記起一切來了!」他笑著說道,看著她,帶著溫柔。
手指,輕輕地轉動著茶水,而後又添了一句:「不過朕更希望你永遠不要記起一切來,那麼,朕就可以偶爾與你如此賞月了!」
「為什麼呢?」她開口問道,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他是真的相信她失憶了嗎?
「你永遠也不必知道為什麼!」他輕輕一笑,眸眼帶笑地看著她。
可是她卻望不進他的眼底:「皇上說的話,總是讓人那麼費解。」
「皇后,朕第一次發現,你真的很美……」他看著她,良久,直到連清清以為他入定了,他才緩緩地開口。
一雙如寒潭的星眸,直直地望著她,帶著溫柔,帶著綿情,深深地凝視著她。
沒有感到任何的愛意,她只是覺得有一種寒意,她實在不明白今天的鳳一殘究竟是怎麼了,他怎麼會……做出如此溫柔的事情,說出如此溫柔的話呢?
可是她卻不能反問,畢竟,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是真的以為她失憶了,所以覺得她不再威脅著他,所以對自己才好一些的嗎?
看著他,卻沒有答案。
臉,漸漸在那一雙炙熱的目光中紅了起來。
她緊張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猛地一口喝了下去。
他一看,卻是笑了,她的舉動……真的很特別……很有趣……
「困了嗎?我們就寢吧!」鳳一殘喝下了一杯茶,而後說道。
連清清一聽,猛地低下了頭,拿起了桌上的茶,大喝了一口氣。
就寢!
聽到這兩個字,她很難保持平靜,一想到要與鳳一殘睡在一起,她就覺得可怕,那些惡夢,是她最怕的了。
想起他的殘暴,她做不到再和他睡在一起。
可是此刻,她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他才好。
「怎麼了?皇后看起來不太舒服?」他開口問道。
她抬起了頭:「皇上,臣妾……臣妾……」雖然這樣的話說出來會讓他疑心,可是她卻不能不說。
她寧死也不要再與鳳一殘有任何接觸了。
「怎麼了?」鳳一殘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可是眸子卻十分銳利。
「臣妾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心裡好害怕……」她咬著牙,想著怎麼措辭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