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舞剛轉過一半身子,看到楚廉傑的床上遺落了一個手機,此時正在振動,攸舞走到床的旁邊把手機拾起來。可那個電話卻在這
個時候停止撥打了。
攸舞按進未接電話,再退出,看到一則彩信,彩信的署名人是攸林。攸舞連忙接收這條彩信,不一會兒, 攸舞進了彩信的界面
,第一頁的圖片就驗證了攸舞的不安。
只見攸林全身被繩子牢牢地捆綁著,多餘出來的繩子便被別人纏在柱子上,看樣子攸林還在睡覺,燈光也不是怎麼明亮,攸舞斷
定這是前兩三個小時的事情。彩信自動翻到第二頁,顯示著幾行充斥了滿滿的威脅的字——
楚廉傑,我今天這麼做都是你逼我的,我以為我什麼都沒有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原來還有一個女兒。攸林是我最後的籌碼了
,如果你還在意攸林的話,就到×××海灘來見我,時間是上午9點,9點鐘你要是還沒有來,我就帶著攸林一起葬身在海水中,你不
要後悔了。
攸舞迅速用力地關上手機蓋,往床頭旁邊扔去:「蘇雯,你不要太囂張了。」在黝黑而柔軟的額發下的雙眼,爆發著數不盡的怒
意。
攸舞回到自己的房裡,翻開筆記本,開機,登錄MSN,在上面刷刷刷地打下兩行字——戰爭終於到最後一刻了。這一刻,我已經
期待了很久,不是我用誘餌讓魚上的鉤,從始到終,都只是魚看中了魚鉤而已。時間:今日早上9點鐘;地點:×××海灘;目的:
看一出精彩的好戲;任務:救我的妹妹,攸林被一個人綁架了……
攸舞把這則消息對選中人群——張原進、卡芯、楊宇……進行了群發,攸舞的鼠標本來已經移到扎朗的頭像上,剛想按下,卻又
制止了。
……
海浪的聲音聽起來是多麼地熟悉,攸舞雙手伸在口袋裡
她住的城市一直都在大海的旁邊,不偏不倚地屹立了億萬年,可是從出生到14歲為止,她都沒有脫離城市見過一面海。小小的浪
潮不停地拍打著,(回憶開始,音樂也開始。要柔和且悲傷的music~~~,不要激動)一些往昔的畫面漸漸地通入腦海——
(不久,約本終於看到了那片海洋,泛著微瀾的波光,折射著月光的安寧氣息,倒映在風的眸底深處,裝進記憶的深處。「你可
以看到海了,海,還有浪。」
真的是海!攸舞終於看到海了!被城市囚禁了14年,終於能在此刻享受到海帶來的淡鹹風的沐浴。
薔薇色的血染紅了月夜,就在殺手倒下的一瞬,海浪拍出了最為壯烈的一響,故鄉的風景,開始慢慢暈開在眼前,血的罪惡無法
救贖了,心的罪惡……心,正在淌著血。)
人有著動物沒有的智慧與勞動能力,人還有著動物都有的野性。人類誕生兩百多萬年,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祖先的野性遺失掉,你
如果不瞭解人類的起源,就觀察觀察那些動物吧。動物有的人也有,動物沒有的人也有,人就是一台復讀模仿機,把大千世界都模仿
進這台機器,不倫不類地過上一輩子。
如果世界上沒有了動物,可想而知,人類最後的狩獵目標——即使人。
今天誰強大,誰就是王。誰弱小,誰就是盤中餐。
大家不停地對著一個東西虎視眈眈著,心裡從來都沒有放下過那塊鮮美的肉。你看到了它香脆的皮,就如同嘗到了裡面的鮮滑肉
,光是近眼看著就如此妙不可言。
男人是動物,搶金錢,搶女人。女人是動物,搶風頭,搶男人。
蘇雯,你什麼都是,你什麼都想搶,所以你什麼都能豁出去,包括了,你最親的女兒。
……
陽光照射下來,反射出了墨鏡的光澤,海岸邊的樵石上,坐著兩個孤獨的人影。攸舞繼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這一場好戲,重
要的出場人物不是主角,而是觀眾,少了哪一位觀眾,都不精彩。
蘇雯把攸林綁到海岸邊的最高樵石上,與海平面相差了十多米。蘇雯讓昏迷的攸林靠在自己的身上:「攸林,你爸爸還不接電話
,是不是不想來了啊,他要是不來了,我就要帶著你跳下海了,對不起啊。」今天早上攸舞打電話給蘇雯,蘇雯以為是楚廉傑打的,
她不想和楚廉傑囉嗦太多,於是把手機給摔了,當作是給他的下馬威。
「兜兜轉轉了十多年,我還是一無所有,攸林你告訴我,媽這是命麼?」蘇雯自嘲地笑笑,她現在的神經還是有點不正常,但是
誰是誰她還是認得的。
「你說我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是為了什麼呢。」蘇雯說著說著,抬頭仰望起了天空,忽而大笑,「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不就
是為了那幾朵,浮雲嘛,你說是不是啊攸林,寶貝兒,攸林……」
海風輕輕地吹開攸林的額發,眉宇間與臉頰上無不透露著絲絲的蒼白。
張原進、卡芯依次收到了攸舞的來信,看完那些字的時候卡芯的心微微一怔,特別是張原進,很是擔心起攸林,於是,兩個不同
的地點,兩個不同的人物,在同一時間奔出了公司。
楊宇與小安在一個辦公室裡,他也收到了攸舞的群發信息,他趕快喊來小安:「小安,跟我去劉董那裡請假,我們要去救人,人
命關天。」
小安睡意朦朧地抬起頭:「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楊宇當場給了小安一個暴戾:「你丫的也忒爽了吧,我說這疊資料怎麼改得這麼慢,原來你就是從早上睡到現在的!」
「這也不怪我,昨天玩了一個通宵,獲了N多的裝備啊,可惜都是有期限……」沒等小安說完,楊宇再次給了小安一個暴戾,「
快走啊!」
「這麼凶幹嘛,走就走,我就喜歡玩刺激的,誰被綁架了啊。」
「別管那麼多了,攸舞說有一場好戲讓我們看。」楊宇想用這句話把小安吸引住。
結果不出乎他的預料,小安睜大了眼睛盯著楊宇,「攸舞說的啊?嘿嘿,我喜歡和她一起玩,太刺激了,又好玩又精彩,那趕快
走啊。」
楊宇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小安:「真沒出息。」
原進在馬路旁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進了後座就說:「海灘。」
卡芯也在馬路旁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進了後座說聲:「×××海灘。」
……
這個海灘很大,從一頭走到另一頭,需要花上十幾分鐘的時間,更何況攸舞還是慢慢地走過來的。
攸舞在來這裡之前,去過遠航K3號客船,聽一個服務員說有人在新加坡寄了一個盒子給她。那個服務員把盒子端上來,放到攸舞
的面前,就管自己走開了。
攸舞把這個盒子打開,竟然發現了一隻槍,看上去是一個極品。她當時就想起了自己在新加坡與約本說的最後的話——
(「果斷地解決是便宜她了,她為了所謂的錢權勢,做出許多喪心病狂的事情,我要讓她一生都活在噩夢裡。在人間,被我整,
在陰間,被媽媽整。」
「忍到忍無可忍的境界,我可以把我的執槍證送你。」
「不,執槍證是政府高級官員才能有的,你送了我,別人會懷疑的。」
「那我幫你考一個?」約本似笑非笑地說。攸舞笑笑,「那我要考全世界通行的。」)
攸舞拿起那把槍,光澤璀璨,外表為石墨色,攸舞把這支槍轉了一轉,可以看出,它的製作材料絕對是上等貨。這種槍支在一個
國家甚至是全世界都很少有人有的,約本送這個給他,那麼……
攸舞看到盒子的底方還有一張信紙,她拿起那張信紙,發現最底邊還有一張類似證件一樣的東西,她又拿起那個卡片。幾個鮮明
的字眼佔據了攸舞的視線——亞洲執槍通行證。
現在,攸舞把那張信紙翻開來看,果然看到約本的署名。
攸舞,這是老師送給你的第一件,也許也是最後一件禮物了,我知道你用得著它,但至於你怎麼用,老師不管。中國對槍管得很
嚴,你還是小心為是的好,儘管你有執槍證,但你的身份在中國人看來也只是一個執行命令才允許開槍的人。所以在此之前,你要有
證據,實在沒有證據,你還有證人。
在新加坡沿海岸的一邊,約本雙手拷背站在沙灘上:「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給你槍,只是為了考驗你。」
……
蘇雯轉過左手腕,看了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太陽光照射下來讓手錶看起來有點刺眼:「還有兩分鐘,只有兩分鐘了攸林……我
也不想死的,可是,是你爸爸做得太絕情了,不怪我。」
「不要妄想把什麼責任都往別人那裡推,這裡危險,跟我下來。我能給你的東西,比她爸爸給你的還要多。」攸舞戴著一個墨鏡
,滿頭的黑髮披灑下來,顯得有一點蓬鬆感,陽光下的嘴角,是多麼地鬼魅。
才幾天不見,蘇雯又忘了這個女孩是誰了,也許這就是選擇性失憶吧:「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是在騙我,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
就不跟你下去。」
攸舞轉過頭,用一種不對勁的目光看了看蘇雯,前幾天她才見過自己,怎麼現在還問起她是誰來了。攸舞站在樵石上觀察了一會
兒蘇雯,發現她的精神出了點異常,攸舞想蘇雯肯定是受了太多太大的刺激了。
「你不下來,就不要想得到你要得到的了,你說的那個人不會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你與其在這裡等他等得花都謝了,
還不如把你的女兒帶下來,跟我好好地談談。」
「你怎麼知道攸林是我的女兒,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專門來打我們的主意的,我不跟你走。」蘇雯警惕地說,她護著攸林就像
一個小孩子護著自己的糖果一樣。
「我打你的主意?你有什麼可以讓別人打主意的?我們都是女的,我不又會劫色,你什麼都沒有,我也劫不了財。」
蘇雯一聽,感覺還有點道理,她回頭對攸林說:「寶貝兒,我們跟著這個人下去啊,你爸爸不會來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這個無情無義的薄情郎。」
攸舞沒有再說話,轉身走下樵石。
……
「到了,這就是。」司機對原進說著,原進在車內就覺得不對了,「怎麼會是這裡?不是這裡啊,我說的是×××海灘。」原進
真想把這個司機拖過來揍一頓。這裡是很多人度假的必選場所,而攸舞指示的海灘卻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一些違法犯罪份子都是在那
裡出沒的。
「你剛才上車的時候只說了一聲海灘,我就把你帶到最大的海灘來了。」司機一臉無辜地說。
「那你現在開回×××海灘。」原進焦急地說,這就是一是聰明一時糊塗吧。司機難為情地說,「什麼?!那裡離這裡很遠誒。
而且路又不好開。」
原進聽完,舔了一下下唇,就準備要開門出去了。司機連忙叫住他:「得得得,我就幫你這一次,看你很急的樣子,我就好人做
到底,大不了回去多虧一點油費。」
說著,司機把車調了一個彎,往另一個海灘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