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嚴肅地板著臉,坐在楚廉傑與蘇雯的對面:「你知不知道,走私人口的嚴重性?」
「什麼走私人口?」蘇雯告訴自己,只要裝出一副跟自己完全無關的樣子就可以了,如果打死不承認,那麼法官拿她也沒轍。「哼,你不要以為自己打死不承認就可以了,我手上有充沛的證據,除非你說這個聲音不是你自己的。」法官面對蘇雯的不承認,他非常難以容忍。
法官叫來後面的一個人,說:「證據。」後面的人問,「哪個證據?」法官拉高了音調說,「錄音筆啊。」奇怪了,他剛剛說完『除非你說這個聲音不是你自己的』這句話,別人應該很清楚的。
後面的人的臉色非常難堪,他猶豫未決,直到法官再一次命令他把錄音筆交出來,他才慢吞吞地拿出來。蘇雯觀察到他的異樣,心想,應該會有轉機。
法官推開開關,諾久,沒有一點兒聲音出來。於是法官就聽懵了,他回頭質問那個人:「這錄音筆怎麼沒有聲音?」不止是法官期待他的答案,還有蘇雯,也專注地看著那個人。
他吞吞吐吐地冒出了幾句讓人蛋疼的話:「我剛剛覺得好玩,就隨便按了幾下,沒想到,再開起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我想,應該是文件被我刪了。」
法官陰著表情:「沒有了證據,我有證人,快點去帶上來。」法官不愧是法官,在這種時刻還能保持住自己的沉穩,不顯憤怒,不顯慌張,穩定得讓人毛骨悚然。
很快地,楊宇開進了審訊室的門,後面跟著小安。蘇雯一看見楊宇,氣就不打一處來,又是盛風的人,蘇雯放在心裡默念。而小安現在也已經改頭換面,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張自信的臉蛋,穿上整潔的服裝。
兩個人走到楚廉傑旁邊順序坐下。法官見證人到齊,便對小安說:「真不好意思,我手下,把你們,錄音筆裡的材料弄丟了。你看,把你們的照相機再借我一用吧。」
「什麼?!!」小安現在的心情那叫一個極其想殺人。法官抱歉地安慰小安,「證據我都看過聽過了,沒有錯的,這個我知道,我沒有在冤枉人,很多人都可以證明的,不是嗎?」
「說的好聽,我做了多麼長時間的孫子才得到的證據,你現在一句話說沒就沒了。」小安化氣氛為慘痛。「哎,要不,再把那些乘客叫過來?他們都知道的。」
「照相機給你有什麼用,聞經理當場跳海身亡,現在他的屍體都說不定已經被鯊魚、鱷魚、鯉魚,給吞了,難道還去抓他?」楊宇無奈地說。
「不用煞費苦心了,你們錄到了什麼聲音啊?現在沒了對不對?你們要是敢判我,我馬上告到你人民檢察院的上頭那裡去!」蘇雯趁機把他們都打擊一下。就別人懂一點法律,自己就不會了是不是。「你別太囂張。」小安化慘痛為力量。
「不好意思,我囂張,是我有理由,可你們呢?現在有理由嗎?有證據嗎?什麼都沒有對不對,既然事情都這樣了,就放我回去吃飯吧,菜都快涼了,吃出胃病我要你們負責。」蘇雯把在場的人一個個地數落過來。
小安這時瞄到法官手中的錄音筆,腦中迅速閃過一個靈光,他激動地發言引來法官的注意力:「快,快把錄音筆給我,我應該知道怎麼弄了!」法官被小安說得也有了希望,心想死馬當活馬醫的成功事件總是佔百分之九十,就把錄音筆給小安了。
蘇雯雙手環胸,不屑地笑笑:「我等著。」
小安瞪了蘇雯一眼:「那你給我等好了。」小安接過錄音筆後,推開開關,看到顯示頻裡出現『001』的稱號,他賊賊地對法官笑笑,再對楊宇笑笑。他按下暫停鍵,回頭對蘇雯說,「你說你等著的,你可要等好了,這聲音,百分百就是你的了。」
蘇雯回頭,目光落進小安的眼睛:「你不要廢話了行不行,我對這裡面的聲音,真的,很,好,奇。」蘇雯的『奇』音剛落,錄音筆裡就有了微量的聲音,「不好意思,他沒刪除文件,只是,把聲音降回了零。」小安越說越好笑,他不停地按著上升音量的鍵,直到最後,冷空氣把蘇雯與楚廉傑兩個人都緊緊地捆綁起來。
「後天就要出發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蘇雯這回想玩完了,就算自己有十條命也不夠補回來了。不過她奇怪的是,這聲音怎麼會被錄進小安的錄音筆裡。
「你放心吧,這點錢我還是有的,我倒希望,你不要『走火』了。」
這個確確實實,百分百的,是蘇雯的聲音。這時,法官緊鎖的眉宇微微地鬆開了來,他眼神專注地看著錄音筆,洗耳傾聽,他顯然對小安的表現很滿意。
在場的人,只有蘇雯的眉頭越鎖越緊。楚廉傑還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雖然他知道從錄音筆裡出來的聲音肯定是蘇雯的 。
「哈哈哈,我的蘇大美人兒,有如此美人在我身邊支持我,我怎麼敢走火呢。唯一洩漏的可能性,就是你自己了,你不要被誰發現了,人命關天的事情被發現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聞經理。」蘇雯咒咒地念,她的額頭析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感覺自己就是一頭麋鹿,繫在懸崖的咫尺之間,吊在千鈞一髮之上。她此時的心情單單就用一個緊張是絕對無法表達完整的。
「呵呵,不會的,我這裡安全得很,走私人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做,但是能和你這個帥小伙合作,我很愉快。」
小安陰陰地笑著:「現在,錄音筆可以扔了。」蘇雯在自己的座位上深呼吸,楚廉傑觀察到蘇雯的異樣,回過頭望著她,「真的是你,你真的做了這種事情?」
「我……我沒有,你,你要相信我。」蘇雯緊緊揪住楚廉傑的衣角,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楚廉傑。
「證據已經很清楚地說明事情的真相了,我現在問你,你知道遠航K3號客船做的是這行生意,為什麼當時不報警?」
「這還用問,誰不知道日柏林的董事長是怎樣的一個人,見利忘義,恩將仇報。」小安把最後八個字的音咬地很緊。楚廉傑在這時把蘇雯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拿開,表情嚴肅。蘇雯看到楚廉傑的動作和表情,心臟就像被巨石壓住了般,非常難受。
「你是她的老公,對嗎?」法官把目光轉向楚廉傑。「對於你老婆的做法,你有什麼看法?或者說,你老婆在和別人測謀這件事的時候,你在不在場,還是,你對於這件事,知不知情。」
「我不在場,也不知情,我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從自己的家裡被綁到車上的過程,我還在納悶。」楚廉傑一本正經地回答。這時坐在法官旁邊的錄口供人員正在奮力地『刷字』。
「你的口供我會妥善處理,因為參與者與你有直接的關係,我,很難判斷除你說的話的真假。要不,你拿什麼來證明一下,你和蘇雯女士,沒有一起參與走私人口。」
「我現在可以請你寫一份離婚協議書,我休了她。」(激動的music~~~)
「什麼?」蘇雯睜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楚廉傑說的話,她再次死死地揪住楚廉傑的衣闕,「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
「當真?」法官現在相信楚廉傑了。「請你馬上寫。」音落,楚廉傑以最小的力氣就把蘇雯的手拿開了,他看蘇雯的眼神,沒有責備,沒有愉悅,什麼感情都沒有,就像看一個陌生人。讓蘇雯簡直無地自容。
「好,明天早上,你就來拿,但是,你的老婆,哦不,蘇雯女士,要留下來。」
「如果要保釋她,需要多少?」楚廉傑想,自己休了蘇雯,再加上蘇雯將要被關進監獄,痛苦會讓她苦不堪言,所以他希望在自己給蘇雯寫休書之前,為她做一點事情,也是最後的事情。
「你要保釋她?」法官對楚廉傑的想法不感到奇怪。「錄音筆裡面說了,這次是她第一次參與走私人口,我想你能從輕判刑。」
法官點點頭,道:「也是,誒,對了,楊宇,坐遠航K3號的乘客都沒有什麼損失吧?」楊宇回過神,答,「是,是的,沒有一個人出意外,幸好我們趕到及時。」
法官回頭對楚廉傑說:「那這件事就好辦了,蘇雯女士,沒有造成任何一個人的損失,但是,你要付出賠償精神損失費的金額,發給這次乘船的乘客做為安撫金。」
楚廉傑接過法官的話:「沒問題,需要多少,我都給。」法官沉默片刻,答應了楚廉傑:「念在蘇雯女士是初犯,並且沒有對別人造成人身威脅,我會從輕判刑,既然楚先生要為她擔待一切罰金,那我就妥善處理掉吧。」
眾人不語,等待著法官思索完畢再來宣佈結果,時鐘滴滴嗒嗒地過去,法官終於說話打破了這份寧靜:「楚廉傑,你就付出,大約十萬的罰金,交給我們部門,我們再幫你聯繫這次的乘客。蘇雯,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記得前不久你剛來這裡吃過官司,而且告你的人又都是盛風的,這只能說是巧合。」
蘇雯還是沉默著,她坐在楚廉傑旁邊,真不知該怎麼發言,楚廉傑接過法官的話:「錢我明天早上就送過來給你,順便,來拿我們離婚協議書。」
音落,蘇雯幾乎是掙扎著望向楚廉傑:「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做得這麼絕好不好?我離不開你……」
「我不覺得我做得有多絕。攸林給你撫養就是了。」楚廉傑離開了座位,只要他現在從這扇門走出去,就意味著他們倆再無瓜葛,以後蘇雯再觸犯了什麼法律,都與楚廉傑無關了。
蘇雯在最後的關頭依舊哀求地對楚廉傑說:「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還是,還是,你本來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你說對了,我從來都不想和你在一起。」楚廉傑撇下最後一句話,便來到門後,開了門,出去。蘇雯慢慢地軟在座位上,她無望地吸氣,呼氣……
事情就這樣在大家的不了了之中宣告了結束。法官和錄口供人員整理好自己面前的資料,也都出去了。
楊宇和小安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小安走在後面,路過蘇雯旁邊的時候,他故意把那頂帽子戴上腦袋。蘇雯警覺地望向小安,在那頂帽子下,蘇雯看不見小安的雙眼,只能隱約看見下小安的嘴唇勾起3度角,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於是,一副畫面在蘇雯的腦袋裡呈現開來:(「你為什麼總是戴著一頂帽子?見不得人嗎?」蘇雯懷著警惕的語氣問小安。
「我左眼壞了,是見不得人。」小安回答,然後把最後一杯茶端到蘇雯的桌子上,繼而把帽子拉得更低。他轉身時故意裝得很自然,『不小心』把木板跌倒地面,於是木板上的紙巾全都飛舞而出,把地面上的一部分面積撒得有點凌亂。「對不起,對不起,驚擾董事長了,我這就收拾收拾。」
小安在地上收拾好了東西,就站起身出去了。)
原來真的是他。蘇雯默念,她早就覺得小安的整個人都很可疑了,整天戴著一頂帽子,見不著眼睛,特別像一個臥底。蘇雯為了調查清楚事情的原理,便叫住小安:「等等,那個戴帽子的,你停一下。」
聞聲,楊宇和小安同時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蘇雯。小安就知道蘇雯看見他戴帽子的樣子一定會叫住自己的:「有事嗎?我的,蘇大董事長,需要我現在為你端來一杯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