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從不丟棄任何人。」攸舞緊捏著右口袋中的照片。其實上帝是不存在的。但之所以攸舞這麼信任上帝的存在,是因為媽媽正坐在上帝的座椅上,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攸舞。
一江春水倒流而去,天空長出一對無形的翅膀。扎朗坐在樹下,勾勒起剛剛在心中烙下的鴿子在天空中劃過的弧度,扎朗越來越喜歡畫畫的同時攸舞能一直靜靜地坐在身邊,因為只有攸舞知道扎朗的心裡時刻都在想些什麼。
陽光灑向枝頭,葉間的斑白斑駁了樹的陰影。
黃昏時刻,攸舞瞄了一眼天空,沒有任何的痕跡顯得一絲不掛,高空沒有低壓壓的烏雲,這個春和日立的日子,攸舞似乎感覺到天空離自己的距離就在咫尺間,觸手可及。此時,扎朗的畫還要再描半個翅膀才能完工:「你知道鳥是怎麼飛的嗎?」攸舞問。
「恩……張開翅膀,飛的。」
攸舞釋然地笑笑:「不張開翅膀,怎麼飛?鳥往往是向高處飛的,它的目標是天空,所以鳥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一副遠方的意境圖。你這幅畫中的鳥佔了版面的絕大部分面積,看起來好像自己也在飛,讓自己的各個感官融進近在咫尺的翅膀裡,讓感覺跟著羽毛的撲動向著天空,飛去。」攸舞深情地看著黃昏之天,扎朗聽了攸舞的話,突然也對天空嚮往了起來,他把自己的目光癡癡地放在某個遠方。
這是飛的力量:「我知道了。」扎朗彷彿要把天空看透了。
「呵呵。」
「攸舞,你很聰明喔!」
攸舞安靜地盯著扎朗,這個乾淨的帥氣少年,引來攸舞太多的注意。只要每每扎朗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時,坐在扎朗旁邊的攸舞就會被他孩子氣的側臉所迷住。
但偶爾這種感覺也會有例外。維諾菲·微莎在攸舞出現之後就更加頻繁地出入扎朗的畫室了。那時扎朗的笑容就不是攸舞給的,攸舞只能遠遠近近地看著,這種心痛,攸舞無法用言語闡述。
是不是自己喜歡上扎朗了?是真的喜歡,還是出於少年的一種衝動。
不用說,微莎和扎朗有時還真的是太般配了,一個是提琴家,一個是畫家,而自己什麼也不是。攸舞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安徒生在黑暗的世間裡創造了那麼多的美滿故事,這不是欺騙是什麼?他嚴重「褻瀆」了現實的真實。而人們在讀他的作品時,往往會情願地選擇陶醉在虛幻裡也不願起一絲懷疑之情。合起書本後,那些因嚮往故事的美好最終卻只能讓現實一炮摧毀掉的泡沫形成莫虛有的寂寞就會無限制地襲擊思想,這就是現實給他們的報應。
攸舞來到約本的臥房外,這裡的所有房子都是面朝大海的,一排屋子陳設簡單而顯出微微破舊的面目。約本正在練習一首曲調極為悲傷的提琴曲。攸舞剛開口就停住了,她不想太快打擾約本,她想聽完這曲「悲傷」。
在爸爸放下琴弦的一刻,攸舞的思緒還未流轉回來。約本輕輕走到攸舞面前:「怎麼,有心事麼?」
攸舞驚醒:「呃……恩。」
「說吧。」約本會心地笑笑。
「我不想回去了,也許是我在逃避。我也有想過,如果楚家沒有了我,風浪的衝刺應該不會太極端。」
「嗯。」約本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舞,你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女孩,你的性格多面,但你最大的一面仍然不是人的本性善,你不回去,這也正應了我的心意。至少我以後打造你的時候不會覺得是自己在強求你而愧疚,畢竟家是最大避風港灣,最暖的心靈溫水。」
四個人聚居在了一起,約本找到了最後一個傳承人,他已沒有什麼遺憾。這裡早些年還是一個荒僻的大倉庫,卻在2年前經過約本和扎朗的改造,變成了一座稀有的私人展覽廳。
攸舞常常一不留心就回憶起過去,回憶,一個不容易丟掉的東西。
(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天空的存在呢,我離天空的距離好遠啊,我的收藏推薦,我離你們好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