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珍妃最吃不得這一套,又慌忙起身阻攔道:「哎玥世子!有話好好說,咱別動不動就搬皇上出來行麼?你明知我們後宮妃嬪生存,憑的就是皇上的寵愛,你若是讓這一沓子事兒漏了出去,即便不是真的,那日後本宮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也是會落下一大截的呀!」
慕涼玥一笑:「可珍妃娘娘不就是只吃玥這一套麼?不搬出皇上,哪能鎮得住您?」
「好好好,你先坐下來,本宮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你們,可好?只是,說了之後,能把翡翠耳環還給本宮麼?」
他自然不會這麼傻:「珍妃娘娘還是先說吧。如果你不是兇手,我要這翡翠耳環作甚?」
她思了會兒,只好點頭:「好罷,本宮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這時,她終於開始說實話。
她說,昨天下午,她本在珍華宮梳妝,等皇上狩獵回來。忽然從屋外射進來一隻短箭,插在了柱子上。她嚇了好大一跳,便大叫有刺客,侍衛們查看了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後來,她才發現一同射進來的,還有一張紙,有人約她見面。
「等本宮到了那裡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背後襲擊,暈倒了。醒來後,身上財物並沒有不見,但是回宮才發現,戴在雙耳上的翡翠耳環少了一隻,回去那個地方怎麼都找不到。本宮心疼了好久,可也沒法子。只好將另一隻也收了起來,免得看見了又心疼。」
看他們沒有接話,她便又道:「所以定是那兇手撿了耳環,準備陷害本宮的。——你們倒是說句話呀,究竟信不信?你們看,這就是因為那短箭造成的小洞。」
她指著那根柱子。
她並不懂,他們兩個這樣盯著她,卻一直不說話,寓意何為。
慕涼玥卻笑:「珍妃娘娘,我們信不信,並不是重點。其實我想知道,珍妃娘娘為什麼會去赴那個神秘人的約?紙箋上究竟寫了什麼,能讓娘娘您不惜錯過皇上回宮的時候而去赴約呢?」
對,這也是他注意到的重點。夙非原心裡附和。珍妃敘述的這件事,重點似乎是拿走了耳環的神秘人。但仔細一想便知,重點其實在於那張紙箋。究竟寫了什麼,讓珍妃願意單獨去赴約。
只有知道紙箋上的內容,才能進一步知道,神秘人是誰。
珍妃在他們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閃了一下,又像是有難言之隱似的,遲遲不肯說。
這就難怪快沒了耐心的慕涼玥出殺手鑭:「珍妃娘娘,您若是一直這樣不肯合作,懷疑您是兇手的就不會是我們了!我想皇上肯定也很有興趣知道,究竟是誰在陷害小不點!」
「不!我不是兇手!」她忽然激動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們,紙箋上寫著什麼,或者約你的神秘人是誰。你要是不想被懷疑成兇手,你就應該把我們的視線轉移到別人身上,不是麼?這才是後宮明哲保身的辦法。」說到最後,他一字一頓道。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我一開始不想說實話,就是怕你們會問到這些。就算問了,我能答什麼呢?我可以把你們的視線轉移到誰的身上?」她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不知是在裝作博取他們的可憐還是真情流露,「約我的人已經死了啊!她死了啊!」
他們兩人均是一震。
死了?
約她的人……是奶娘?!
像是提及了什麼傷心事,珍妃捂著臉痛哭流涕。
「你殺了她?」大概是知道這其中的潛在緣由,慕涼玥試探性地問了下。
果然,珍妃一聽便更激動了,不顧疼痛一雙手在桌上捶著,快要瘋了。「我為什麼要殺了她?我為什麼要殺了我娘啊!」
起初他們以為她太激動,說錯話了,可是再一回想,沒錯,還真沒聽錯。
她說,神秘人約了她,但是神秘人已經死了,奶娘就是那個神秘人;她說她沒殺奶娘,因為奶娘是她親娘。
這樣的神展開,讓他們兩個都傻了。
真是沒想到,今天的夜探珍華宮竟然能暴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奶娘……竟然就是珍妃的親娘?
「我很小便與我娘走散了,至今未能相認。昨天那紙箋上寫著如果想與我娘相認,便讓我如時赴約。可是等我到了那裡,什麼都沒看見被人打暈了。醒來之後,耳環不見了一隻,懷裡多了一封信。」
興許是覺得他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所幸回屋拿了那封信出來給他們看。
「我沒騙你們,這就是那封信。」
信上寫著:
珍兒,娘真的很想和你相認,但是娘不可以。
珍兒,後宮很危險,一切都要小心為上,千萬不要為了虛榮而害了自己,知道嗎?死之前能再見你一面,娘知足了。
珍兒,娘的好珍兒,這個世界上,娘最捨不得的就是你……
珍兒……娘多想親耳聽你喊我一聲娘啊……
珍兒……
信到這便結束了。
奶娘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跟珍妃說,但是情況似乎並不允許。所以這信才給了他們一種說了什麼,然而又什麼都沒說的感覺。
好像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卻就是不知道破解的關鍵在哪裡。
最重要的一點,奶娘居然知道自己要死!
「珍妃娘娘,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你說你很小便和你你娘走散了,那你如何認得,奶娘便是你娘?」
「玥世子,你沒看到這信上說嗎?她說自己要死了,結果第二天宮裡便死人了,除了奶娘還有誰?我依稀記得我娘叫阿初,你們告訴我,奶娘叫什麼?」
這一點慕涼玥還真是不知道,於是看向了夙非原。
他道:「林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