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殤忘 玉雀離殤(四)
    步輕羅又仔細的看了看,沒錯,就是魔樵籐,那是一種長在魔界裡的樹,它的樹枝並不高,而是粗長,上面伏著一根細長的枝,枝上的葉子十分奇怪,是一個莖上長著三片葉子,而那葉子是通體的幽藍,扭說那籐的根是一直延伸到魔界最下界的地荒之中,地荒,乃魔界最底這層,那裡終年荒蕪,混濁不堪還瞬息萬變,即使是神到那裡,都會耗掉元神,變成遊魂。而魔樵籐常年吸地荒之中的濁氣,詭異至極,又守在魔界邊境,所以當年魔道聖君在世為害人界,天界眾神都不敢妄自討伐。

    這男人的衣服,一定是魔煞穿的,可是如果是昨晚襲擊玉雀宮的魔煞,不可能將衣服流落於此,難道是這宮中一直藏著魔界的人。

    步輕羅想到這,感覺是想通了什麼,可是想通一半,還是變得不通,總是感覺哪裡不對。

    她全神貫注的冥想著,有人的腳步聲走到她身後,她才警覺到,猛然轉過身,原來是花影重,她舒了一口的氣。

    「輕羅,這麼晚你來這做什麼?」花影重問著,視線落在她手上,驚訝的問:「你也是來這找線索的?這個不會就是吧?」

    步輕羅點點頭,把手中的袍子給他看,然後講了滿姑姑和魔樵籐的事,花影重看著手中的衣服,想了想說:「長公主的宮中難道一直藏著魔界的人,長公主難道不知道嗎?」

    「也許是知道了才會被滅口的吧。」步輕羅說著,然後又搖搖頭說:「這件衣服衣料厚實,應該是一個多月前冷時穿的,也許這個人在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

    花影重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對了,長公主回宮那天,她帶回來的那個大箱子,裡面很沉,當時我路過的時候,感覺有魔界的氣息,和你身上的很相似,我就當成是你的了。」他說到這,手不由的握成拳說:「長公主把魔帶回來?她為什麼要帶回來呢?是誰?」

    步輕羅眼前一亮,說道:「會不會就是被我傷到的那個頭髮是褐色的那個魔煞,對,叫無心的。你記不記得,當時我們追去,只遇到一個,後來全京城搜查,也找不到他,也許,他一直就在你家的別院被長公主收留了。」

    「長公主怎麼可能收留一個魔煞。」花影重感覺這簡直是在開玩笑,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可是,突然腦海中什麼東西閃過,花影重呆住了,馬上又打消了他的想法,不可能,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步輕羅沒注意到他瞬間的發呆,把手中的袍子一抖,頓時燃燒起來,她轉手將它扔在一邊對花影重說:「這也是有所收穫,影重,該查的我都查過了,我們還是走吧。」

    花影重點點頭,兩人沒有說話,只是一起並肩向外走著,步輕羅的心中還是因為長公主的離去而悲慼著,一路上沉默不語,而花影重卻心中另有隱情,一直在暗自思忖著。

    走到分宮樓的地方,步輕羅突然站住腳問他:「說來奇怪,我沒有找到昨天假傳消息的那個太監,你呢?」

    花影重也搖搖頭說:「我也沒找到,昨天也是著急,沒有細看,今天盤查了一天,也沒有結果,看來,有人布好了局。」

    步輕羅歎口氣,這個故意調開花影重的人,將他布結界的時間掌握的剛剛好,正好可以引魔煞進玉雀宮,又讓她成為花影重不在場的證據,同時又引起了雨漓的誤解,可謖是一箭雙鵰,如此縝密的陰謀會是誰。她抬頭看向花影重,此時月光下,花影重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也探詢的看向她。

    在兩人對望時,分宮樓遠處的一道宮門,暮雨漓憤然的看著那對相望的人,袍袖下的手緊緊的攥著,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腦海中迴響起剛才在昭華宮時,扇兒回來說輕羅讓他在皇后那多留幾日。如若不是青蕊勸說他其中可能有誤會,他怎麼會半夜再準備回月闕宮,怎麼會在此,撞見這兩個人私會。憤然拂袖,暮雨漓轉身向勤政殿走去。

    按照大月國俗例,未嫁公主殉世,奠靈三日便要出殯。三日前玉雀宮的慘劇還縈繞在人們的心頭,整座王宮仍浸在一片哀戚之中。因為是長公主的長輩,李太后與賢太妃,及皇族長輩沒有參加送殯。

    長公主出殯的儀式也是在禮部司侍的主持下進行,大月國孝帝暮雨漓親率百官為長公主暮霜濃送葬。

    春末與夏初的交替,廣褒的太平城被籠在一片新綠的鬱鬱蒼蒼之中,丁香花的香氣被風吹過,一陣陣的如波浪般從王宮漫延到城中再到城外,被風吹起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了那深黑色的棺木上。司侍的祭祀歌在空靈的毫無生氣,倒像是在哭泣的唱著哀婉的樂章。

    大月皇族的公主殉世是不能葬入皇陵,所以暮雨漓在城外為她選了一處墓陵,在司待的歌聲中,長公主的棺木緩緩的送入了陵穴之中,她,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也是先帝子女中唯一個獨享寵愛數年的女兒,如今也墜入了無生的永眠。

    人群中,傳來鶯鶯的哭泣聲,四公主暮雲雪泣不成聲,步輕羅與司徒青蕊左右護著,輕聲安慰。暮雨漓面沉如水,緊皺著眉頭默立一旁,視線緊盯著緩降的棺木。司徒丞相與眾臣守立一邊,雖然低著頭,可司徒丞相還是忍不住向他的對面,昨夜剛趕回來的保稷王花屏樓,他與六子彩旭,七子影重站在一起,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司徒丞相能看出來,那故作無事的表情下,其實是一顆已經浮躁的心。

    一陣馬蹄聲從山路上傳來,打破了所有的寧靜,公主下葬,怎有人敢冒然打擾,眾人的視線尋著聲音的方向轉去,只一騎快馬由山下急駛而來。馬背上的人揮著馬鞭,白色的披風在內中飛揚,馬背上那清澈出塵的人,正是安陶王暮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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