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殤忘 前路叵測
    聽他這麼說,安陶太后撩起車簾問道:「在這等什麼啊?王爺呢?」

    「王爺說要去拜祭一下先皇與太子。」侍衛如實回說著。

    安陶太后這才注意到,他們的馬車特意走的這條道,會路過大月國的暮氏皇陵,安陶看向皇陵的入口,暮晨風在幾個親隨侍衛的陪同下,正向裡面走著。

    她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個心軟的孩子。」

    暮晨風故意路過皇陵,也是故意想來拜別父皇與兄長,無論外界對他們是如何的評價與定論,無論這場宮廷變故是如何的離奇與慘烈。在暮晨風的眼裡,失去的是父親,失去的是哥哥。在他們的墓前,暮晨風上香,叩頭,跪在墓前許久,想到兒時依偎在父皇懷中讀書寫字,想到兒時救一隻受傷的小鳥被父皇誇讚,從那以後,他知道父皇喜歡善良熱心的孩子。於是,他慢慢的從做一些好事博父皇開心開始,漸漸的從幫助別人中得到了樂趣。相比與二哥雨漓,他應該更多的得到過父皇的關愛。

    回憶以往的種種,暮晨風清朗的臉頰上無聲無息的流下了淚痕,旁邊守護的侍衛們心中感受著安陶王的仁慈與善良。

    從皇陵再出發,已近傍晚,車隊行走了兩個時辰,到了一個叫寶升的鎮子,在進鎮之前,暮晨風已經吩咐手下人將安陶王的旗號及大月國王族的旗號收起,全都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佯裝成是舉家南下的生意人,這也正符合他不張揚的性子。

    鎮上只有一間大客棧,侍衛推開門,忽拉的進來一幫人,掌櫃的馬上笑臉相迎,「各位住店啊。」

    為首的侍衛點了一下頭,問道:「還有多少房間?」

    掌櫃的看了一眼他後面的門外,竟然近十輛馬車,遲疑道:「今日小店來的客人多,你們要是全住下的話,只能委屈一下,得擠一擠了。」

    「擠什麼,把那些人都趕走,房錢,我們可以付雙倍。」安陶太后走進來說。

    掌櫃一看前眼這位穿著華貴,眉眼尖刻的婦人,知道此人不是易招惹,只是陪笑,卻不敢說話。暮晨風站在安陶太后的身邊笑說:「娘,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這麼晚趕他們走什麼,我們只是暫住一晚,丫環們白天也可以在馬車裡睡覺,晚上就讓她們委屈一下,擠擠吧。」說完,他回頭對身後跟著太后的婢女們露出了微笑,婢女們紛紛點頭答應。

    掌櫃見這位相貌不凡的公子出言解圍,馬上識趣的引領眾人上樓。

    暮晨風給母親挑了一個比較安靜的房間,等眾人選完,只剩下一個稍微偏遠一點的客房,他與貼身侍衛白虎住在一間。王族內都是有規定,皇子在睡覺時,侍衛必須在旁守夜。白虎比暮晨風只小一歲,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也很好。所以暮晨風躺在床上的時候,白虎可以靠在旁邊的軟榻旁小憩,但他的手還是不離腰上的劍,以免發生突發事件時,來不及反應。

    夜,終於靜了下來,暮晨風卻無法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了步輕羅那傾城的笑臉。從第一次在長公主的宮裡,他看到站在殿門口愣神的步輕羅時,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總是牢牢的牽扯著他的視線。

    他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澀澀的,卻也甜甜的。在避暑行宮的湖邊,他真的很想表白心跡,卻怕太唐突驚嚇到了她。但那晚他知道了她對大哥已經心灰意冷,所以下定決心等到回宮時請求母后將她要過來。可萬萬沒有料到,一場離奇的宮變,她已是漓妃,心中的失落與哀傷,他無法再強顏歡笑去掩藏,還沒有結果的愛情,便被扼殺在搖籃裡。

    心裡勸慰自己,緣份天定,也許是老天爺讓他們相遇,卻不能相愛,可是心中仍是不甘,遺憾總是讓他無法呼吸。

    在床上輾轉著,他無心睡眠,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光將窗欞映在牆上。

    「哇嗚,哇嗚,哇嗚……」嬰孩的哭泣聲從隔壁傳來,從他進這間客房時就聽到過旁邊的房裡有孩童的哭聲,掌櫃的說是一個婦人帶著孩子住在旁邊。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哭。暮晨風坐了起來,隔壁嬰孩的哭聲越來越清晰,他撩開床幔說:「白虎,去旁邊問問,這孩子為何半夜如此哭鬧……」他還沒說話,發現白虎斜躺在軟榻上,像是睡著了。

    「白虎?」暮晨風穿上鞋,輕輕的走到他身邊,低頭看他,白虎果然睡著了,還微微打著鼾聲,白虎一向警惕,很少在晚上睡得踏實,看來是這兩天趕路,他真的累壞了。暮晨風拿起他的披風蓋在他身上。

    「哇嗚,哇嗚……」嬰孩的哭聲更大了,那個聲音似乎揪住了他心底的某處神經,讓他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他走向門口,打開門,走廊裡很黑,黑的讓人感覺到有一種詭異,暮晨風走出來,總感覺後面像是有著什麼,回頭,是無盡漆黑的走廊,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天真是胡思亂想多了。

    隔壁客房還點著燭火,昏黃的光從門縫中透出來。這孩子哭聲這麼大,竟然沒有吵起其他的人,暮晨風沒有多想,走到了旁邊的客房門口,輕輕的叩著房門。

    房門打開,一個穿著素服,相貌平平的女人出現在門裡,看到他,很是歉意地說:「公子,對不起,是不是小兒太吵鬧了。」

    「沒有,夫人,只是令郎如此哭鬧,我怕是他哪裡不舒服。」暮晨風溫和地說著。

    女人歎口氣道:「我想他也是不舒服,可我囊中羞澀,請不起大夫,只有眼睜睜看著孩子哭。」說到這,女人低頭,用袖子擦拭眼角。

    「哦,是這樣!」暮晨風伸頭看向房內,床上放著一個黑色的襁褓,那麼小的孩子,他略一沉思,知道孤身男女同在一室不好,可是也不忍心讓這個孩子如此難受。索性直言道:「夫人不必傷心,在下對醫術略知一二,不如讓在下先替令郎看一下。」

    女人抬起頭,欣喜道:「那自然是好,公子快請。」說完伸手讓他進去,暮晨風作一揖,然後走了進去,女人慢慢的將房門關上,原本照亮了走廊的燭光,隨著關上的房門,一點點的消失。漆黑的走廊裡,又是一片詭異般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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