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錯愛 癡纏 山雨欲來風滿樓(二)
    扇兒被打之後,暮雨漓親自吩咐太醫局侍醫為其診治。堂堂的王爺竟然如此厚待一個奴婢,於是,一時間宮中盛傳孝行王與司徒王妃日久生情,側王妃獨守空房已近數日。

    背後真正的真相,沒有人會知道,結局,更不會有人猜得出來。

    此時太醫局內的小花園裡,扇兒坐在竹椅上仰躺著,步輕羅小心地為她的嘴傷上藥,扇兒有傷,她一直不放心,聽說扇兒會到太醫局來上藥,所以今天趁暮冰舜早朝未歸,就和端惠姑姑編了借口來太醫局給大公主取藥。端惠姑姑知道她與大公主走的近,也就允了。

    看著小小的唇上結了紫色的痂,步輕羅滿眼的痛惜,手上的力道幾乎是輕的不能再輕。

    「姐姐,扇兒不疼。」扇兒知道她在擔心,嘴角扯起弧度,甜甜的笑著。

    「哎,別笑,嘴唇抻到怎麼可能不疼呢。」步輕羅不讓她笑。

    扇兒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裙角下露出的繡花鞋晃了晃說:「我還要謝謝這個傷呢,沒受傷,能麼會天天看到輕羅姐。」

    「小傻瓜!」步輕羅裝作生氣的戳一下她的額頭,上完了藥,她收了起來。

    扇兒坐直了身子,腦袋湊近她,眼睛上下的打量她,被扇兒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步輕羅問:「你幹嘛這麼看我?」

    「姐姐,太子對你好不好?」

    「為什麼要問這個?」

    「他到底對你好不好啊?」扇兒追問著。

    看著扇兒純淨的眼神,步輕羅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搪塞,暮冰舜對她好不好。應該說,比以前好了,不打她,不罵她,有時會和她說說話。

    但是,只因為不打不罵了,就叫好嗎?自從向暮冰舜表露了真實的身份,他除了告訴她,不要離開他,再也沒做過任何的表示,不過,卻限制了她的自由,說是怕她暴露身份。而這種看似保護的行為,卻讓她感覺到一種壓抑。

    許久不見她回答,扇兒歎了一口氣,靠在竹椅上說:「姐姐,去影重公子那吧。」

    「什麼?去他那?」步輕羅被她突然冒出來的話嚇了一跳。

    「影重公子是好人,姐姐是好人,好人就應該和好人在一起啊。」扇兒義正言辭地說。

    看她那一本正經的小模樣,步輕羅被逗笑了,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是什麼鬼主意啊?」

    「我倒覺得是好主意。」一個人附和起來。

    聽這個聲音,步輕羅就知道是誰。

    「影重公子?」扇兒突然臉紅起來,手下意識的去擋著嘴唇。

    淡淡的幽香飄來,一襲白色的身影走到她身旁,坐在她對面的石凳上。他竟然沒有穿紅色的衣服,讓步輕羅十分奇怪,身穿白衣不沾鉛華的他,只剩下醒世的傾城之貌,他低頭手在袖中掏著東西,因為此刻沒有多餘的表情,讓他的美透著冰清冷絕,純淨透徹之感。步輕羅心中恍惚,已經許久沒有看過這一面的花影重了。

    在掏到了袖中的東西,花影重的笑容浮上來,把手中的小瓶子遞給扇兒說:「這個藥比侍醫開的藥有效多了,拿著。」

    「謝謝公子!」扇兒右手擋著嘴,左手接過來。

    「擋什麼?剛才又不是沒看到。」花影重說著,扇兒的臉更加紅了起來,放下手,攥著小瓶使勁。

    步輕羅笑,白了一眼花影重說:「今天怎麼這麼閒?你最近不是很忙嗎?」

    「我最近不總進宮,你想我了?」花影重盯著她問。

    「想你幹嘛!」步輕羅把頭扭向一邊。

    「扇兒,你想不想我?」花影重又去問扇兒,扇兒紅著臉,傻傻地笑著。

    花影重的出現,讓扇兒的心情更加愉悅起來,若干年後,扇兒都懷念著這個場面,輕羅姐姐和影重公子陪她坐在太醫局的園中說笑著,沒有人打擾,只有他們三個人,就像剛入宮前在馬車中時一樣,只屬於他們三個人的世界,宮中人心似海,只有在輕羅姐和影重公子面前,扇兒才會感覺到實實在在的安心,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樣。

    家人,是永遠都不要分開的。

    這是在離開太醫局時,扇兒對輕羅和影重說的,步輕羅不明白扇兒怎麼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這句話。

    此刻,她要回東宮,而花影重執意要送她,為了避人耳目,步輕羅和他走宮道後面的小路,這裡很少有人走。

    放慢著腳步,花影重開口說:「扇兒的意見,你可以考慮一下。」

    「什麼意見?」她愣一下。

    花影重白她一眼,意思她在明知顧問,「就是去我那?或者別的地方也行,比如說雲雪的宮裡,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他知道你的身份後,接受你了嗎?」

    步輕羅搖了搖頭。

    他臉上稍有慍色地說:「那你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你在等什麼?」

    「我在等著離開的理由。」步輕羅仰頭說,看著宮樓上飛過的鴿子,心中又是羨慕。

    「離開的理由?輕羅,你決心離開他了?」花影重臉上浮過驚喜。

    步輕羅沒有回答,決心?應該說是死心吧。在告訴過暮冰舜她的真實身份後,根本沒有喚起他任何的記憶,他是對她好,但那都是強迫著自己裝出來的。步輕羅不傻,一個人表達愛護與關心是否發自真心,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出來。而且,暮冰舜宿醉抱著她的時候,總是叫著惜紅的名字。

    他的心,她終究是走不回去的,何必在強求,現在,她最想要的就是自由。

    花影重站定腳步,輕輕的托起步輕羅的手說:「輕羅,從明天開始,我們會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不能見面,我希望,再見面的時候,你離開他的理由,是和我一起,好嗎?」

    「近一個月的時間不能見面?你要去哪?」

    「不是我,是你。皇上明天要去行宮避暑,太子隨行,你也要和太子一起去,而我要留在皇宮。你……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可以嗎?」花影重小心的說著,還帶著小小的祈求。

    步輕羅笑了,回握他的手說:「我要離開皇宮,不找你,找誰啊,我爹娘可還在你手上呢。」

    花影重也大笑起來,咬下唇說:「對啊,你不跟我走,我就讓你找不到你爹娘。」

    兩個人笑著,花影重心中嘲笑著自己問這麼傻的問題,其實,答案早就在他們倆個人的心中。

    步輕羅鬆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著,後面是笑聲不斷響亮的花影重,他真是很高興呢。真的要做了選擇呢,雖然心中還有一絲不捨和遺憾。

    如今,她可以輕鬆的放下暮冰舜,放下東宮,放下支撐著她走過十年的回憶。但是,日漸清醒的大公主,待她如親姐妹的雲雪公主,溫潤如水的三皇子晨風,還有……那個水藍色身影的主人,她都能放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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