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兒身上的傷並不重,這是不合情理的,凡是進入大牢的人,都難逃被嚴刑逼供的下場,對於那裡的恐怖,任何人聽了都會心寒,可是暄兒的傷卻只有那麼輕微的一點點,唯一的解釋就是,那裡的人並不想對暄兒用刑,這一切,都只是例行公事的搪塞而已。
「看來這個如夫人在宮中的勢力真的不容小覷啊。」皇后皺起了眉頭,本來打算買個人情給如歌的想法也瞬間消失了,她暗暗覺得如果這次不藉機會剷除如歌,那麼以後對她的威脅可是無法預估的。
現在如歌尚無子嗣,可是從皇上夜夜專寵的跡象看來,她要懷孕並不難,到那個時候淑妃和她都會危機她建立起來的地位。
「不,這絕不可以。」皇后暗暗說道。
通過這些傷痕,皇后似乎明白了,整個皇宮中,她最大的威脅並不是淑妃,而是這個如夫人,如歌比碧兒要聰明得多,也可怕得多。
「奴婢參見皇后。」暄兒跪了下來。
皇后收起了臉上的疑慮,道:「你是儀鳳苑的宮女?」
暄兒不敢撒謊,顫抖著身體道:「回娘娘,奴婢是,是在儀鳳苑當差。」
「很好。」皇后瞪著暄兒道:「說,那個刺客到底是誰?是誰帶她進的宮?是不是如夫人?」
皇后一連串的斥問,顯然使暄兒失去了方寸,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儘管如此,暄兒卻深深的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說出是如歌指使的,否則,如歌就會成為皇后賜死的對象。
自從如歌將暄兒帶出永巷的那一天開始,她已將自己的整個生命都交給了如歌,所以,不管皇后如何問,她都決定不把如歌供出來。
「說。」皇后吼道。
「她是奴婢在宮中認識的一個姐妹,昨晚她要出宮,所以奴婢去送送她。」
「哼。」皇后看著暄兒道:「你倒挺忠心的。來人,給我打。」
皇后的話音剛落,便有兩名內侍拿著棍子走了進來,將暄兒按倒在地,皇后道:「本宮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不是如夫人吩咐你這麼做的?」
「不是。」暄兒剛說完,重重的棍子便已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緊緊的咬住雙唇,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眼中卻是異常的堅毅。
眼看暄兒快撐不下去了,皇后揮了揮手,內侍停了下來,皇后對悅心吩咐道:「你去儀鳳苑把如夫人宣過來。」
「是。」悅心領命離開了。
儀鳳苑中,如歌正在靜靜的等著召喚的宮人,她不知道暄兒究竟會不會出賣自己,也不知道皇后會怎樣處置這件事,可是她最擔心的,還是錦夫人,她出宮了嗎?是否安好?
宮女走了進來,說東宮方面有人來傳旨,如歌讓她宣那人進來。
悅心走了進來,給如歌行了禮,然後不疾不徐的說道:「如夫人,皇后娘娘有命,要你到東宮去一趟。」
「走吧。」如歌並不多說,站起身,隨著悅心走出了儀鳳苑。
夜,很涼。
如歌緊了緊身上的衣裳,今晚的劫數看來是逃不過了,可是她並不打算認命,既然是死,她決定搏一搏。
如歌走進了東宮,一眼就看到了滿身是傷的暄兒,還有高高在上的皇后。
如歌跪下給皇后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皇后不經意的說道:「如夫人,你看看這個宮女你可認識?」
如歌看了一眼暄兒,道:「她是我儀鳳苑的宮女。」
「她就是和那個刺客在一起的宮女,這件事不知道如夫人想如何解釋?」皇后道。
如歌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誤會了,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刺客,她是曾被皇上寵幸,之後又被人打入冷宮的錦夫人。」
「錦夫人。」皇后思索了片刻,她依稀記得這個人,兩年前,她似乎很受皇上的寵幸,之後自己設計陷害她,說她給太子下毒,然後她就被打入了冷宮。
「錦瑟?」
「正是。」
皇后道:「那你應該知道,幫助宮中的人私自出宮,這可是死罪。」
「如歌知道。」
「來人。」皇后對內侍吩咐道:「如歌因為犯了宮規,即刻賜死。」
「如夫人——」暄兒似乎想說什麼,如歌卻用手勢制止了她,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奴婢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您談。」
「你想拖延時間?」皇后道:「皇上今晚留宿翠華苑,無論如何都不會來這裡,你不用白費心機。」
如歌道:「娘娘,這事關係著宇文大人的未來,請娘娘三思。」
皇后頓了頓,對如歌吩咐道:「跟我來。」
如歌隨著皇后走進了偏殿,皇后道:「說吧。賬簿在哪裡?」
如歌道:「在太原李家。娘娘,我是李家獻給皇上的秀女,李家對我的情意可見一般,如果娘娘真的賜死了我,那麼李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本賬簿隨時都會給宇文大人帶來不測,李家之所以遲遲不肯將賬簿上呈皇上,就是因為它是我在宮中生存的籌碼,它可以保我平安。如果娘娘肯放了我,讓我出宮,不但我威脅不了娘娘,連這本賬簿也威脅不了你。娘娘,您說是嗎?」
如歌的說話並非沒有道理,皇后細細思索了片刻,看著如歌冷冷的問道「你真的想出宮?」
「是。」如歌堅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