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如飛,箭已上弦,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往蜀國的方向而去。最後的一戰,也是關鍵的一戰,已近在眼前。棗紅色的大馬上端坐著威嚴的君王,一雙冷目射出凌厲的光芒,。黑色的披風因為顛簸而上下不停的擺動著,襯托了冷峻的面容,卻忽然有些憔悴。
緊緊抿著唇似有千言萬要說,心中卻唯有一個念頭。征戰、凱旋,然後,去追尋夢中那一直惦念的女子。若溪,等我滅了這蜀國,便統一了天下。到時,我便將皇位傳與泓兒,然後陪你去祁雲山,過你一直渴望的生活。
蜀國,一個小小的邊境小國,建立的時間尚短,又怎有實力跟他抗衡?只有他——司徒清寒,才是這世間唯一可以一統天下的霸主。
若溪,若溪,我的若溪,我征服了天下,卻獨獨失去了你。
現在才知,太多的權利已經不足以引起我大的興趣,。因為,人站的越高便越會孤獨。若溪,每當孤獨的時候我便會想起你。想起那個曾經站在思慕崖上,翹首張望的女子。
她笑顏如花的對自己說:「我叫冷若溪,溪水的溪。你要記住哦,因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將來有一天,你要好好的報答我的,呵呵。」
若溪,當我決定要好好愛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不,我的若溪沒有死,因為每一個夜晚,我的若溪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她依舊像七年前一樣美麗,從不曾改變過。若溪,我的若溪,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惜這句話,我沒有來的及對你說出來。若溪,你成了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輕輕的歎口氣,夕陽已落,夜幕已襲。漆黑的夜籠罩在行軍帳外,熊熊的火把卻驅趕不了那深深的寂寞。若溪,有多少個夜晚,我是在這樣的思念中渡過。
抬頭,望月,暗暗的月光似一把彎刀,撕裂著蜀國的城樓。
如今,他們已在蜀國的城樓下,三十萬大軍蓄勢待發,與勝利,僅僅只隔著一道城牆的距離,明日天亮,一切便都成了齊國的天下。若溪,我們等這一刻是否太長了。七年,多少個日日夜夜,每一天都在想你。
身後,季安揚輕步上前,眉頭的結鎖的與他一樣的深。明日便是開戰之時,即便兩國懸殊太大,可也不能掉以輕心。「這麼晚了,皇上還不休息麼?」季安揚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著,眼睛都不曾落在過司徒清寒的身上。
「睡不著。」司徒清寒淡淡的如實相告,與季安揚一樣,戰爭已迫在眉睫,想必任何人都沒心思入睡?
「明日一戰,我們不會輸。」話說的如此堅定而自信,卻不知這話是對他說的,還是說與自己聽。是的,不會輸。因為從一開始便沒有輸過,亦輸不起。
司徒清寒沒有再回答季安揚的話,只將目光又調轉道了漆黑的天際:若溪,只剩下最後一戰了。若溪,我的若溪,從今以後,我便會與你長住在祈雲上。若溪,你一直在等著我,對麼?
「綠樹後庭前,瑤華妝鏡邊。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莫教偏,和花和月,大家長年少。」清麗的歌聲伴著悠揚的絲竹之聲,此時突然緩緩的飄入兩人的耳中。
錯愕的眼眸,同一時間望向蜀國那高高的城樓之上。
城樓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白衣勝雪,笑靨如花,婀娜腰肢,翩翩起舞。月光下宛如仙子,傾城傾國。
他一下子便楞住了,那是他的若溪麼?長長的衣袖左右紛飛,含笑的眼睛脈脈含情。那一刻,曾經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的心竟隨著她的舞步慢慢的飛回到了往昔。
「我愛司徒清寒,我這一生,只要做司徒清寒的妻。」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成為別人的妻,清寒,我只想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
「司徒清寒,從今日起,我冷若溪與你恩斷義絕!無論你如今多恨,你都要記住,曾經,我冷若溪也愛過你!」
「清寒,是否我還在夢中?清寒,求你別在折磨我了好麼?我寧願如今能死在你手,也不願你一直這樣恨下去。」
「司徒清寒,你要記著,是你一手造就了今日的結局。」
若溪,若溪,是你麼?我千回百轉的愛戀,從不曾消失在歲月的磨礪中。若溪,我傾盡天下,只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再說聲愛你。若溪,我的若溪,曾經的愛與恨呀,頃刻間便都湧了出來。
「那,是、是若溪麼?」季安揚喃喃的,有些不相信的自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城樓上那個正翩翩起舞的絕美女子。若溪,你真的是若溪?一定是的,一樣的美,一樣的笑,不是若溪那又會是誰呢?這世上,哪裡還會有第二閣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
一曲終了,女子停下翩然的舞步,一雙清麗的眼睛緩緩的對上司徒清寒哀傷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極盡嫵媚。只是,這笑容是那麼的陌生,他的若溪,從不曾這樣笑過。
「我跳的這曲舞好看麼?」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俯視著下面的司徒清寒,笑容完美的呈現在俊美的臉上,就像一副未乾的水墨畫。
司徒清寒未吭聲,因,他已沒有了思維。面對這樣一個像極了若溪的女子,他除了驚喜,更多的卻是恐慌。他怕,怕這個女子是若溪,因為,她的眼神太過陌生。又怕這個女子不是若溪,因為,他希望若溪是活著的。矛盾,在心中久久盤旋。
女子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嬉笑道:「齊王千里迢迢來到我們蜀國,一路辛苦了。小女子月下一曲聊表心意,希望齊王能夠喜歡。」嬌羞的低頭微微施禮,絕色的笑容還在臉上開放,清亮的眼眸中兜兜轉轉的都是無限風情。卻在瞟向安揚的時候,存了一絲憂傷。
只是,容不得他們多看幾眼,女子已輕柔的回身,飄然下了城樓。
漂游的靈魂還沒來得及的回到原位,眼中的淚,卻已悄悄的溢滿。堂堂的君王,沒人敢與其爭鋒的霸主,這一刻,卻突然淚流滿面。若溪,若溪,我的若溪,千念萬念的思念,原來一直敵不過你淡然的一笑。若溪,你是我的若溪對麼?我一直都深愛的若溪。
「這根本就不是若溪。」說話的是一直冷靜的季安揚,他的眼睛一直定格在女子消失的地方,緩緩的道:「或者,只是蜀國君王的陰謀。他故意的找來一個與若溪相似的女子,老擾亂皇上的心思。」
司徒清寒眉心一簇,陰謀,是的,一定是陰謀。從她一開始站上這城樓跳舞的時候起,他便知是陰謀。而且,他還猜到,這蜀國的王,一定是是熟識他司徒清寒的。所以,才找來了若溪,或者,只是一個像若溪的女人來擾亂他。
「可朕不在乎。」司徒清寒的語氣淡然卻透出堅定:「即便是陰謀又如何?只要她是朕的若溪,朕傾盡一切也要奪她回來。」
緩緩的回身,看向一臉淡定的季安揚:「安揚,我曾錯過一次,所以,不會再錯第二次。明日之戰取消,朕要親自入蜀國,以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