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早起推開門,德子和滿銀全都站在門口,一臉氣憤的瞪向對面。
「怎麼了?」他問。
兩人指指對面的客房,門大開著,玄風和飛鷹正在往裡搬東西呢。宜人一挑眉,「夜無涵要搬過來?」
德子心直口快,「世主,他這擺明了是來監視咱們的!要不要我……」
宜人抬眸掃他一眼,「做任何事之前要先動動腦子,咱們這是在冥夕朝,不想招來殺身之禍,就安份點!」
「遵命。」
屋子裡的東西搬進去差不多了,夜無涵才漫不經心的走上樓,看到他站門口,一笑,「世主,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宜人淡笑,不卑不亢道,「涵王說笑了,這裡都是夜家的地盤,不論走到哪裡,涵王都是主。」
「呵呵,說得也是,分得清主次才最重要。」夜無涵大大方方的走進去,宜人則面不改色的下了樓,小二立即將早點擺上。
「世主,他要是一直都這樣大張旗鼓的跟著咱們可怎麼辦啊?」
「他要跟,就讓他跟個夠。」宜人隨意吃了幾口就起身往外走,可才到門外,夜無涵就已經等在那裡,微笑,「世主想出去?呵呵,那好,該是本王盡地主之誼的時候了!」
閃身,玄風將馬車駕過來,「世主請上車。」
滿銀和德子氣得不輕,可宜人卻是略頜首,「那就煩勞涵王了。」
上了車,夜無涵與他面對面坐著。馬車走得很慢,晃得人昏昏欲睡。
注視著外面的街道,夜無涵清朗的俊容透出幾許莫測,「從十三歲開始,本王就開始帶兵打仗了。」
宜人回眸,望著他,「我聽說了,冥夕朝的涵王,人稱『蛟龍』,是位戰無不勝的馬上王爺。」
「可是,本王最討厭的卻是打仗。」他收回視線,對上他的,「戰爭是永遠不會結束的,你輸了,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報仇。贏了的,又要擔心仇家會捲土重來,時刻都要防備著。週而復始,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
宜人眸中一滯,隨即,又淡淡的說,「可人們就是樂此不疲。」
夜無涵輕笑,「沒錯,這就是人類好勇鬥狠的劣根性。不是一兩個人說了算的,所以,戰爭也沒有停止過一天。」
「涵王不覺得,在太平盛世之下,人的信念會變成惰性,安逸的生活會成為最終罪犯的根源嗎?屆時,就連戰爭的意義都變了,沒有國仇家恨,有的只是盲目的為了戰爭而戰爭。」
「這麼說來,發動戰爭的人,還有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嘍?」
「呵呵,沒有。任何人都沒有借口打仗,那是最勞民傷財的事。」
夜無涵神情一凜,「既然知曉其中利害,那本王就很奇怪了,假如世主非要發動戰爭,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理由非打不可呢?」
宜人斂下眉,漂亮的眉形攏成了一線,就在夜無涵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說了,「為了向一個人報仇。」
夜無涵怔了下,想不到,竟然會是這麼普通的一個借口。他寧願相信他說什麼擴張領土,也不會相信就為了個人仇恨。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夜無涵盯緊他,「如果本王替世主找到此人,是不是就代表,世主會打消念頭?」
宜人搖頭,笑得有些飄忽,「我的事,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不過,涵王的好意,還是心領了。謝過。」
說完,扭頭,擺明了談話到此為止。
夜無涵也聰明的不再發問,只不過,心裡竟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也許,只要找到這個人,戰爭或許是可以避免的。因為,他感覺不到來自宜人身上強烈的征服慾望。
馬車停了下來,簾子掀開,入眼的就是整體熱鬧寬敞的街道。街上商舖琳琅滿目,小吃的香味混著誘惑性十足的吆喝聲,成為這條街的特色。
夜無涵站在宜人旁邊,折扇輕搖,「這是酉都最繁華的地方,皇上祭天,皇族大婚的必經之路。」
「聽不去,好像不錯。」宜人反應不大,倒顯得自在很多,走在街上,時而會看看新奇的小玩意。夜無涵緊隨其後,還時不時的充當嚮導。玄風飛鷹,德子滿銀,都極有默契的跟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時刻準備好,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街上人很多,宜人和夜無涵出色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側目。尤其是宜人,唇紅齒白,俊美嬌柔,中性魅力十足。他身邊的夜無涵則更加高大些,瀟灑悠哉,氣度不凡。
好像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宜人直接鑽進人群,夜無涵也趕緊跟進去。原來是酉都特有的雜耍表演,非常講究技巧性,這在外面是根本看不到的絕活。宜人瞪大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夜無涵則習慣性警惕的環視一圈,確定沒有危險,才不緊不慢的看向場中的表演。
可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壯漢卻使勁往這邊擠。本來人就多,他這一擠進來,馬上激起大家的不滿,他不管不顧,一直擠到了宜人身邊才安分下來。
夜無涵清眸一瞥,直覺認定這人是小偷。可當他看到,中年壯漢將手一點點往宜人的屁股上放的時候,眉頭瞬間擰了起來。宜人看得很專注,大眼睛一動不動。
好一個清高又自命不凡的世主,一抹壞笑爬上夜無涵的臉頰。他扭頭只當看不到,同樣專心的看著表演,看到精彩的地方還拍手叫好。
見沒人覺察,中年漢子的膽子好像大了些,大掌慢慢按了上去……
宜人倏地一蹙眉,慢慢回頭,後者一點也不怕,反應朝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警告,「不許出聲!小心老子劃花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說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
聽到這一切的夜無涵,揚唇一笑,完全一副看好戲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