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活活差不多幾個時辰了,王府裡總算灑好了耗子藥。
管家挨個園子視察工作,轉到綠意軒時,卻看到了馨兒紅著眼睛坐在屋前的台階上。
「小郡主,怎麼哭了啊?」
管家心疼的走過去,馨兒抬臉,可憐巴巴的看著管家,然後搖了搖頭。勁間的一圈紫色掐痕,讓管家驚到了,「這是……」
他忙領著馨兒來到珠珠房內,氣道,「趙夫人,你且說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珠珠不明所以,看了看馨兒,「管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好!」管家輕輕抱起馨兒,把她脖子上的掐痕露了出來,「這下該明白了吧!」
珠珠一驚,「這、這是誰弄的?馨兒,快告訴娘,這是怎麼回事?」
馨兒別開臉,不看她娘。
「趙夫人,你忘了馨兒不會說話嗎?她怎麼可能開口告訴你?」
珠珠不自在的笑笑,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忙說,「管家,我會查清這是怎麼回事的。」
「不必了,」管家用渾厚的中低聲說道,「郡主身嬌體貴,卻在趙夫人身邊一而再的受傷,我實在是不放心繼續把小郡主留在這裡。」
「管家……」珠珠急了,「這些都是意外啊,我會很快就查清事實的。」
「那就等趙夫人查清事實時,再來接回小郡主吧。」管家面無表情的抱著馨兒就往外走。
「不,管家,我會保護好馨兒的,相信我!管家——」珠珠想要追過去,小桃趕緊攔住她,「夫人,算了。」
「馨兒……」珠珠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管家抱走女兒,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馨兒受封已是郡主,在王府裡的地位僅次於夜無涵,加之夜無涵又疼她,說是自己的護身符也不為過。可眼下,女兒被別人抱走了,她還要蒙上個虐待的不白之冤!
小桃狐疑的說,「夫人,小郡主的傷來得也太奇怪了。」
珠珠愣了下,也慢慢反應過來,「你是說……」
「沒錯,」小桃點頭,「王府裡幾年都沒鬧過耗子了,這莫名其妙的一鬧,倒把小郡主給鬧出了傷,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嫁禍!」
珠珠漸漸冷靜下來,走回去坐下,「是風三娘。」
「除了她,這王府裡誰還能這麼歹毒?」
珠珠氣憤不已,「她為什麼就要跟我過不去?那件事,我明明都已經替她向王爺解釋了,讓她洗脫嫌疑,還跪下向她認錯,她卻一直揪著不放!」
「夫人,別怪我多嘴,」小桃湊過來,小聲說,「旋夫人當初千方百計的想要除掉她,夫人就應該明白了……」
珠珠沒答言,垂下眼眸,眸中幾許變幻。
……
當管家帶著馨兒來到翡意軒時,大家全都歡歡喜喜的迎接了這位小郡主,這著實讓馨兒受寵若驚。
管家拉著風鈴到一邊單獨說話,「三娘,郡主我可是給你帶來的,你要好好照顧她。」
風鈴一笑,「管家,您真牛,怎麼把她從那邊弄來的?」
管家瞥瞥她,「我還沒老眼昏花,分得清什麼是淤青,什麼是脂胭膏。」
「哇!管家,您太厲害了,這都能看出來?」風鈴訕笑著,「這不也是為了那丫頭好嘛,您老可要相信我們,她娘絕對有問題。」
「我要是不相信你們,就不會裝糊塗陪你們演戲了。」管家不放心的叮囑一句,「王爺回府前,小郡主就擱在你這兒了。」
「哦。」風鈴抿了抿唇,雙眼無意識的四下游離,「那要放在這邊多久啊?」
實際上,她想問的是,夜無涵什麼時候回來。管家瞟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了,淡笑,「快則十天,多則半月。」
「哦。」風鈴默默記下。
送走管家,比寶就帶著馨兒去四處參觀,問春和初夏則掩嘴偷笑,開著兩小無猜的玩笑。
這時,神皇從外面走了進來,風塵僕僕的樣子,有些疲憊。看他那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艷上七分的容貌,風鈴就慪得想吐血。
昨天從他身上撈了差不多三萬兩銀票,這會那叫一個慇勤啊,低眉順目的湊過去,輕聲細語,「您回來了?您喝茶嗎?我給您倒去。您餓了嗎?我給您端晚膳去。」
神皇美眸輕瞟,勾魂一笑,俯身,「我想吃你,行不行?」
風鈴乾笑幾聲,腳下抹油,溜得不見人影。人為銀子死,鳥為吃的亡,這傢伙妖的,還是少惹為妙。
比寶跟馨兒又返回客廳,神皇懶洋洋的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塊牌子扔給他,「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武林盟主了。」
比寶半信半疑的接過那塊牌子,左翻翻,右看看,不過就是一塊被磨得發舊的木牌,上面用刀刻了四個蒼勁大字——武林盟主。
「切~這也太糊弄人了吧?」比寶小嘴一扁,堂堂的武林盟主,不都應該是什麼金鋼石啊、黑曜石之類做的令牌嘛?這可倒好,一塊爛木頭!
神皇好笑的闔了下眼,「小子,你拿在手裡的,可是取自長在皇陵旁的樹神的心臟部位做成的令牌,少說也有七千年了。這上面染了至少萬人的血。」
「哦,真的?」比寶這才露出笑臉,然後把它揣進懷裡,問,「我拿著它就是盟主了嗎?」
「還需要招開武林大會,舉行一個繼任大典,這樣才能得到江湖各大派的認同。」
「那好啊,快進行大典吧,我都等不及了。」比寶興奮的說,突然,他又好奇的問,「對了,那前一任武林盟主呢?他怎麼同意把這東西給你的?」
神皇打了個哈欠,活動下胳膊,「哦,我要,他不給,我就殺了他。」
「咚」比寶一頭栽到椅子下面,半晌才爬起來,嚥了嚥口水,「這也太……」
神皇一挑眉,似笑非笑,按過他沒說出口的話,「殘忍?」
比寶沒吭聲,只覺得懷裡的木牌開始變得沉重,滾燙。
「什麼叫殘忍?」神皇瞅著他,漫不經心的說,「當你變得強悍,變得無所不能時,對一干弱小而言,那已經是種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