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動我的人?!」
風鈴恰在此時出現,目光犀利,冷如冰霜。
珠珠轉過身,與她對視,霎時,空氣中辟里啪啦的火星四濺。
兩人同時上前一步,四目相接。
珠珠:「身為涵王的侍妾,府裡人還得稱我一聲夫人。不過就是教訓幾個下人,應該還有這個權利吧。反倒是三娘你,又以什麼姿態出現在這兒對著我大叫呼小叫?」
風鈴:「你教訓你的下人,我自然是管不著,可你教訓我的人就是不行!問我姿態?好,我告訴你,兩耳聽不清就用兩鼻孔聽!夜無涵把這兩個丫頭賜給我,那就是我的人,是我風三娘罩的!喜歡聽別人叫你『夫人』,我就花十幾個銅版請人回來叫上你三天三夜!」
珠珠:「三娘在這裡不過就是個客人,我既已嫁給涵王,這裡算得我的家,我在自己家裡管教下人,還要經過你這個客人首肯嗎?」
風鈴:「跟我講成親?好,我就跟你嘮嘮!婚嫁六禮,你佔幾樣?連紅紙綠書都沒有,就算嫁人了?拜託,堂前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你是跪了還是拜了?文不成文,禮不成禮,自稱夫人你虧心不虧心啊?」
珠珠:「王爺當眾宣佈即日起,我就是他的侍妾,有沒有那些繁文縟節都不重要!至少,比起你來,我名要正,言要順!」
風鈴:「不過就是做人家的小妾,死了都葬不到一副棺材裡,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今天,我還就明白告訴你,這兩個丫頭,我罩定了,你想打她們,我就拆了你的綠意軒!想趕我走,你還不夠份量,讓夜無涵親自過來跟我說!姑奶奶住在這兒的時候,你還在扮演小白菜呢!」
珠珠:「你這個女人好不講理!」
風鈴:「理是要跟人講的。」
珠珠:「你——」
風鈴:「我怎麼我?別說那兩個丫頭沒把你們怎麼著,就算打了你的人,我也照挺不誤!看不慣,咱就外頭掐去,免得濺人家一身血!」
珠珠:「風三娘,想不到你是這樣蠻不講理的女人!我一定會告訴王爺的!」
風鈴:「千萬要告訴!你要是不說,我都跟你急!」
風鈴帥氣的一扭身,「啪」地打了個響指,「關門,放阿黃!誰再敢到這兒沒事找事,先打後奏!」
聽風鈴罵得過癮,解恨,問春和初夏簡直就要崇拜死了,兩人趕緊應了一聲,「趙『夫人』,請吧!」
刻意加重的「夫人」,諷刺十足。珠珠氣得全身發抖,胸口的傷本來就沒有好,這下子更是氣血上湧,倏地吐出一口血。
「夫人!」小桃和旁邊的小丫鬟趕緊上前扶住她。
珠珠努力的不讓自己倒下,「我們走。」側過頭,瞪了眼馨兒,嚇得小東西趕緊低下頭,心知自己惹了禍,怕得更厲害了。
這場曠世之罵,直被涵王府眾人奉為經典,最後,趙夫人的吐血結尾,更是增添了一抹戲劇色彩。不知不覺,王府流傳了一句順口溜,「寧得罪閻王爺生死簿上添一筆,也別得罪風三娘的那張嘴!」
「三娘,你真的太厲害了!」問春興奮的說,「你沒看到趙夫人那張臉都快綠!」
『哈哈,明明就是紫色嘛!」初夏大笑道,「這次真是痛快呢,早就看她那副樣子不順眼了。」
風鈴卻沒兩人那麼起勁,她轉頭對比寶說,「我去請教過管家了,他說這事很難辦,我剛剛又跟那女人吵了一架,這下再想把馨兒接過來,好像更不太可能了。兒子,對不起,娘罵得太渾然忘我了。」
比寶瞥瞥她娘,「娘罵起架來,是那個樣子了。」
「哎呀,娘知道錯了嘛,現在怎麼辦?」
比寶尋思了下,隨即揚起小眉頭,眸中精光乍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風鈴忽閃著睫毛,眨巴兩下眼睛,然後瞭解似的賊笑兩聲,「小子,你壞。」
問春和初夏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這兩母子又要搞什麼花樣了。
……
明明是夜無涵的妾,卻被一個沒名沒份的女人當眾羞辱,珠珠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曲。小桃也氣得不輕,直在那邊數落著風三娘。
瞅一眼站在角落裡的馨兒,珠珠走過去,氣得一把拉過她,對著她的屁股連拍了幾下,馨兒吃痛,大哭起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為什麼要向著外人?為什麼?娘為你付出這麼多,不就是想讓你當上郡主,能夠過上好日子嗎?為什麼不理解娘?!」
「夫人!不要打郡主了!」小桃上前來拉,忙把馨兒掩在身後,「夫人,這件事完全是風三娘那邊的人故意鬧的,跟小郡主沒關係啊,她還小,哪分辨得清那麼多啊。」
珠珠捧著胸口,傷口前得厲害,她喘息著坐下來,瞪著馨兒,「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去那邊!不,不許踏出這裡一步,如果讓我知道你不聽話,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再也看不到爹!」
馨兒怕得縮在小桃身後,畏懼的目光,完全不似看著之前的娘了。
稍晚些的時候,翡意軒就傳出一陣陣驚呼聲,據說是王府裡鬧起了耗子,還是懷了孕的母耗子!管家一聽,那還得了?忙呼籲眾人,即刻展開轟轟烈烈的滅鼠活動!
就在各個軒內忙得人仰馬翻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趁亂混進了綠意軒。
「馨兒?」
馨兒正趴在床上哭,一抬頭,看到比寶時,竟呆住了。
比寶小心的關上門,然後跑過去,看到她通紅的眼睛,一皺眉,「怎麼了?你娘打你了?」
馨兒扁著小嘴,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小屁股。
比寶咪起眼睛,氣道,「這樣的娘,不要也罷!」說完,他望住馨兒,「如果你想離開這兒,就要聽我的話,照我說的去做,明白嗎?」
馨兒用力的抹掉眼淚,不住點頭。她不喜歡這裡,她不喜歡現在的娘,她要離開,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