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不趕緊把世子送回屋,在這邊嘀嘀咕咕嚼什麼舌根子!世子要是受涼生了病,仔細你的皮!」
這話說的聲色俱厲,駭得葉闌靜也是心頭一跳。
說話的卻不是孫皎月,而是那個看似溫婉的趙秋水。
被呵斥的奴才顯然嚇的不輕,再不敢多言,合著一眾下人抱著小離善速速往秋水閣去了。
趙秋水這才收了厲色,看向正欲離開的葉闌靜,臉色波瀾不起。
「鳳兒妹妹相救我兒,姐姐感激萬分,他日必登門拜謝。今日妹妹不便,還是早些回去沐浴更衣,以免受涼生了病,姐姐就不叨擾妹妹了。」
一行話說的官方到位,又不似虛情假意般讓人聽了難受。
葉闌靜只是點點頭,同樣不客氣也不疏離。
趙秋水辭了葉闌靜正欲離去,忽然又轉身,直直看著淚眼婆娑的薇薇郡主。
「郡主今日也早些回去吧,王爺派來送你的人在府外候著。」
這話,這語氣,就說的不太客氣了。
葉闌靜甚至看到,那溫淡的目光下,隱藏的一絲戾氣。
知子莫若母。
外人可能看不懂離善突如其來的痛哭,身為母親的她,又怎麼可能完全沒有知覺呢。
不得不說,這位正王妃今天這一系列行為讓葉闌靜很是高看了她幾分。
幹練裡透著一種內斂的睿智光輝。
和胸大無腦的孫皎月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主角一走,看戲的忙活的也四下散了伙。
特別不爽的自然是孫皎月童鞋了。
沒折騰出什麼大名堂來,讓她的激情很是受挫。
嬌哼一聲,瞪葉闌靜一眼,扭屁股就走。
看得葉闌靜失笑連連。
那樣子,分明像個沒討到糖吃的小孩嘛。
最後,終於只剩下葉闌靜和杜鵑,還有薇薇郡主和她隨行的下人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郡主臉上的淚已乾涸,只隱約看得到殘留的淚痕。
葉闌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終於沒說什麼,揮手,示意杜鵑跟著走。
「大姨…」
柔軟的童音叫住了她。
薇薇看葉闌靜要走,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去,扯住了她的袖子。
對此,葉闌靜本人是很反感的。
不過看在對方是孩子的份上,並沒有計較,也沒有說話,只是停下來,回頭看著她,靜待下文。
此時的小姑娘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彷徨,和傷心。即使被葉闌靜那樣探究的目光凝視著,也只是不自然地閃了下眼神。
「大姨…娘說,想您了。」小女孩用怯怯地聲音說,眼瞼微微下垂著。
葉闌靜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娘…對了,蘇鳳起的同胞妹妹蘇鳳舞吧?六王爺的正妃啊…
「娘說,有空…想和大姨聚聚,說說體己話…」薇薇見葉闌靜沒什麼反應,只好硬著頭皮補充說,「娘說,好久沒見到大姨了。」
葉闌靜看著五六歲的小孩,和她打著大人們慣有的官腔。
稚嫩的五官上,卻透著成人般委婉又複雜的神情。
心裡頭覺得怪怪的不舒服。
這就是皇家生養出來的孩子嗎?個個,都是這樣早熟的?
「改天吧!」她淡淡地抬頭,「今日天色不早了,郡主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還有,」她回頭邊走邊說,「下次不要同世子去河邊玩耍了。」
「薇薇知道了。」
小女孩應聲,葉闌靜卻沒有再回頭探究她的神情。
只是亂糟糟地想著薇薇適才說的話。
這個小姑娘,不是個簡單角色啊!
離善的落水,怕是和她脫不了關係吧!
再者就是那個六王爺了。葉闌靜沒有怎麼接觸過他,只是在薇薇的生辰宴上有過一面之緣。
不過看看他挑的傳聲筒,也大致可見一斑了。
「啊秋!」
玩盡興了美女救英雄的把戲,葉闌靜卻難免高調地生病了。
也是,穿著那一身濕透了的衣服,焐了一路,不生病倒才怪了。
沒形象地亂打著噴嚏,裹著一頂薄被到處亂晃,急得下人們端著藥碗團團轉。
真是的,葉闌靜止不住地在心裡罵娘。
沒喝過這地地道道中藥的人,是不會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
以前都覺得電視裡那些嫌藥苦不肯喝的女主特矯情,現在真正輪到自己身上了,才欲哭無淚。
這何止是苦啊。
一碗東西下去,整個胃裡的東西都噁心地想吐出來了。
昨天還豪氣萬丈,閉著眼睛就灌下一碗。
灌完就崩潰了,不顧形象地漱了五碗水才把那個又澀又噁心的味道去掉。
不過總的來說,葉闌靜的情形還是比離善好多了。
聽來看診的大夫說,那小子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人看著虛弱的不行,不哭不鬧,也不肯開口說話。
離墨本人好像也難得地去秋水閣看了。
倒是葉闌靜這裡,就支了一個大夫來,其餘的哪怕連一句慰問也沒撈著。
葉闌靜氣哼哼地想,好歹她也救了他兒子不是,這個做老子的反應還真是夠冷淡的。
「王妃,您吩咐的銀耳蓮子羹,奴婢給您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