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她,讓她轉身面對自己。看著那雙美麗的眸子,連呼吸都忍不住灼熱。安明風的語氣充滿了得意:「放心,只要你乖一點,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你還是可以回去做你的汝南王妃,在那之前,陪我樂一樂,我會讓你很快活的。」
她看著他靠近,在兩人嘴唇幾乎相碰的瞬間,別過頭。
安明風怎麼可能讓到嘴的美食逃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轉回來,她發出微不可察的一聲冷笑,不慌不忙地提膝,狠狠一撞。精確的角度加上全身提起的力氣,無可挑剔。
「啊!」驀然傳至的劇痛差點讓安明風癱倒在地上。腹部受到毫不留情的膝撞,即使是身為男人的安明風也承受不起。
鬆開她,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原本俊美的臉幾乎猙獰。
這種惡果有一半是他自找的,過近的距離讓她的襲擊更易得手。而得意洋洋的安明風顯然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反抗會有多激烈。
好一會後,小腹的痛楚才稍有減緩。「你還在安府,竟敢這麼對我!」安明風喘息著從地毯上站起來,惡狠狠地盯著她。
「對待色狼只能這樣,抱歉了。」她的表情絲毫不變,言辭毒辣。「還是你想讓安相知道,你跑到這裡來騷擾他的客人?」
「好!好!」他一連說了兩個好,神情變得陰狠,「很快這個安家的主人就會變成我,你等著瞧吧。」
白飛飛看著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模糊的念頭,他為何如此篤定?難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安明風氣急敗壞地離去,她卻思索良久,最終召了麗娘進來,讓她多多留心府中的動靜。
下午,安明遠離開書房,想要命人備好轎子出府。
正在小橋上,一名女子像是後頭追了豺狼虎豹似地沒命奔逃,直撲撞進他懷裡,教他閃避不及。
「什麼事!」他下意識地將人推開。
女子似乎嚇壞了,雖然鬆開了手卻還是驚慌不安地看著身後。
安明遠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卻看到一些護院追過來,一見到他,全都跪下了,他皺眉:「在幹什麼?」
護院們互相看了看,都變了臉色,最終一人壯膽道:「相爺,這個女子名叫銀杏,是昨日簽下了賣身契進來的,今日不知怎麼了,竟然非要闖出府去,我們幾個人都抓她不住,又不能任由她到處亂跑,只能——」
銀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抬起頭來,淚光瑩然:「相爺,我有苦衷,請相爺寬恕。」
「什麼苦衷?」既然已經賣入府中,又怎麼會突然反悔要出去?
「那是因為——我幼年時便沒了爹,靠著孀居的娘親一手拉拔大,母女倆相依為命,感情很好,我娘生了重病,沒錢治病,我才將自己賣入府,誰知那無良的人牙子拿了錢就跑了,把我娘丟下不管,我只是想要回去看看!」
安明遠皺眉,心想下人做事何時這樣馬虎了,為什麼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但他生性溫和,只是緩緩道:「既然你有難言之隱,不便留在安府,來人,去賬房領五十兩銀子,送她出府。」
那些護院連連答應,但銀杏卻滿面驚惶:「相爺,不要啊,我就算帶了銀子回去,那些流氓地痞也不會放過,要是被他們搶走了銀子,我娘還是沒有活路!」
流氓地痞?安明遠蹙眉,於是道:「姑娘家住何處?我讓管家送你回去。」
「啊!在玲瓏巷。」
玲瓏巷?安明遠頓了頓:「我也要經過那裡,送你回去吧。」
一路穿過城市的街道,最後轎子停在一個極簡陋的屋舍。原本跟在轎子後面的銀杏立刻衝了進去,片刻後居然又跑出來,對本已打算離去的安明遠道:「相爺,我娘請您進去。」
「不必了,我還有事在身。」安明遠略略點頭,轉身要離去。
「相爺!相爺啊!娘不相信這五十兩銀子是您送的,堅持不肯拿去買藥……」銀杏泫然欲泣的模樣。
安明遠頓住了身形,既然要幫人,便應當幫到底,他便真的隨著銀杏進了屋子,還命令抬轎子的人等在外面。
屋子雖然狹小,卻收拾的很乾淨,隔開兩間,只聽到靠一層簾子隔開的裡面屋子裡傳來重重咳嗽聲,顯然裡面的人病得很重。
「相爺,您稍坐一會兒,我去泡杯茶來。」
「不用了。」銀杏一轉身進了內室,再出來時,已端了茶水。
他低聲謝過,並不想喝,只是端著放在一邊,銀杏道:「相爺,我剛才跟娘親解釋過了,她相信了這五十兩銀子的來歷,卻說我們太窮,無以為報,只能請您喝一杯水而已。」
對方過的是苦日子,卻知道感恩圖報,安明遠思忖著,該如何讓這幫助給的不傷其尊嚴,想著想著,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是最拙劣的茶,他卻微笑道:「很好喝,替我謝謝你娘。」
「銀杏,你娘的咳嗽很重,快去請個好大夫看看,別耽誤了病情。若是銀子不夠,隨時來安府找我。」
銀杏垂下眼瞼,眼中似乎有淚光:「相爺,對不起——」
「沒關係,你好好照顧你娘便是了。」
「我娘辛苦了大半年歲,身子都熬壞了,我真的想買個大宅子,請人來照顧她,可我沒有足夠的錢——」
安明遠聽她話說的奇怪,剛想要站起來,腦子卻忽然一陣暈眩,身子搖晃了一下,扶住桌子。
從未有過的眩暈,讓他幾乎站不住。他甩甩頭,努力保持清醒,卻發現,視線愈來愈模糊……
她仍舊在說話,他的意識卻已經模糊:「相爺,你是好人,但是我收了他們的錢,只能對不起你了……」
看著他倒下去,銀杏有一絲震動,她收下錢的時候就決定豁出去一切來完成這件事,可是看到安相爺對她這麼好,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毀他清譽,她也良心不安,可……一想到那些人說的,如果答應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但如果不答應,就殺了她娘!
只是當時她並沒有想到,安明遠竟然是這樣一個俊逸出塵、端方如玉的男子,若能委身於這樣一名男子,又何來委屈?思及此,她一咬牙,豁了出去,探手為他寬衣——
「這世上,多得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卻不料今日真的遇到了。」一道清冷嗓音揚起,銀杏嚇得縮回手,驚惶回身,不料看見一個絕色麗人從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