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們會相愛嗎?」我掩著唇偷笑,對這個意外的結果很滿意。
花孔雀配吸血鬼?
老天,兩個極品美男,那個畫面,光是想像,就讓我噴鼻血~
「丘比特!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丘比特還沒來得及回答我,也不知從哪裡就躥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嬌俏少女,看上去還挺眼熟。她怒目圓睜地看著丘比特,漂亮的眸子裡似要噴出火來。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她不是那個菊仙嗎?怎麼跟丘比特搞到一起去了?
「呵呵~」正糊塗著呢,一個白鬍子胖老頭笑瞇瞇地拈著他的幾根白鬚出來了:「我不是早說過了?姻緣天注定,你們再怎麼努力,也是改變不了紫色曼陀羅的姻緣的!」
「他使詐~」菊仙扭著小蠻腰,絞著綾羅帕,噘著紅櫻唇,不悅地指控:「本來蕭同學還是有機會的~」
「我冤枉啊!」丘比特這時才找到機會叫屈:「我還巴望著聶同學勝利呢,這下子什麼都是白搭了~」
「胡說,」菊仙杏眼含情,桃腮帶怒地看著丘比特:「分明是你看上了曼陀仙子,想藉機討好她……」
「不是啊,」丘比特瞟了胖大的老頭一眼,俊面一紅:「人家喜歡的其實是月老……」
「你~」紅娘的眼眶立刻紅了。
咦?這是哪跟哪?
「紅娘,紅娘~」月老見菊仙的眼眶紅了,立刻慌了神:「你別哭,哭得我心疼……」
我的天,這到底是幾角關係啊?
她愛他,他不愛她,他愛他,他卻愛她……迴環往復,瞧得我眼都暈了!
「等一下!」我大喝一聲:「停!」
「曼陀仙子有何指教?」
那三隻一齊回頭望著我。
「說清楚,你們到底是誰?現在究竟演的是哪一出?」我繃著臉,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我是月下老人。」胖老頭如是說。
「我是紅娘。」菊仙無限嬌羞。
「我是丘比特。」金髮帥哥面有愧色。
「趕情,你們把月老祠搬到靖王府來了啊?」我又氣又笑,叉著腰看著他們:「興師動眾,就為了我一個人?」
打算把婚姻介紹所開到古代來嗎?
沒想到我一個人歷情劫居然要驚動那麼多大神?
「此事關係到天下姻緣從此由誰做主的大事,豈可馬虎?」月老一臉正色地看著我。
「不過,現在,我覺得那根本不是重點。」紅娘粉臉含羞地瞟著丘比特:「只要特特快樂,我願意放棄權力……」
「老朽與紅娘同殿為仙,數千年未曾動過情,下得凡來,卻突然覺得她嫵媚動人,甚得我心。茶飯不思,只想博她一笑。我為了她,甚至情願放下掌管月老祠的權力,偏偏她卻一心繫在那乳臭未乾的黃口小二身上。其實老夫年輕時也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奈何歲月無情,奈何啊奈何……」月老長吁短歎。
「月老,你不要妄自匪薄,」丘比特連忙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這天上人間數萬年來,全靠你的一根紅絲線巧妙安排,成就了多少恩愛情侶,寫下了無數動人的傳說……」
「呃,他們搞什麼?」我瞠目看著他們三個唱作俱佳,爭相表白。
「呃~」落魄的喬太守忽地從我身後冒出來,怯怯地道:「是我,我不小心用紅繩把他們三位捆在一起,結果……就變這樣了……」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不學無術的不成器的東西!」月老氣得胡吹子瞪眼:「我月老數萬年的修行和清譽眼看就要毀在你的手上,你說,要如何解決?」
「對,就算要綁,你把我和丘比特綁在一起就好,幹嘛把月老也捆上?這下好了,無人可解,成了個循環往復的死局……」紅娘氣得猛絞手帕。
「對不起,對不起~」喬太守誰也不敢看,縮著肩一個勁地道歉。
看著他們三個的慘象,我冷汗直冒。
這只一個喬太守就把他們三弄得團團轉,這萬一四個人每個人都拿出法器來給我或是平南用一下,誰知道會變成啥模樣?
不行,我得把他們給弄走,不是,我得永絕後患!
「都給我閉嘴!」我冷笑著大喝一聲:「你們連自身的感情都搞不定,哪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胡攪蠻纏,干涉別人的感情?我警告你們,再不准插手我的事情,否則,我告到玉帝那裡去,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呃……」那四隻被我喝得一愣,心虛地垂著頭不吭聲了。
「還不快滾?」
「我們走了,天庭再見~」四隻見我生氣,呼啦一下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亭子裡橫七豎八躺著的四人,再想想今晚所遇到的詭異莫名的事情,我忍不住撫著額爆笑了起來……
吩咐了僕人把幾隻爛醉如泥的傢伙抬到各自的房間,我一個人慢慢地走了出來。
老實話,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我還真有點消化不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我神經病或都得了妄想症的話,估計我應該真的是那棵紫色曼陀羅轉世了。
雖然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法力,但是當法力與前生的記憶可以恢復的時候,就是我跟平南說再見的時候了。
如果離別的日子可以預見,我心中或許還不會如此彷徨。
可是,現在隨時隨地有可能離開,也許在這一刻,也許在下一秒,也許要三年五載,也許要十年八年,也許就是一輩子……這種無可預知的無力感,卻讓我倍感心慌。
胸口象堵了一塊巨石,沉沉的,悶悶的,又像是一柄鈍刀慢慢地劃過心坎,不是很尖銳,但痛苦卻一直存在,並且持續不斷。
而這還不是讓我最害怕的事情。
我最害怕在他深情凝望著我的時候,突然蛻變成一株曼陀羅,那個場面該是何等的震憾?若他因此害怕我,憎惡我……我,情何以堪?
人常說,情到深處人孤獨。
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今天終於有一點明白了。
心裡很混亂,不想也不敢見平南。
所以,借口照顧羽衣,我躲到了那個偏僻胡同的小院裡。
對此,京師裡流言四起。
說靖王與公主夫妻失和,公主離家出走,月餘不曾歸家。
我不知道平南是怎樣應付那些流言,並且打發掉那些好事的親戚,又婉轉說服了周皇后他們,替我撐起了一片寧靜的天空?
平南每天還會來替羽衣扎針。這樣,我就可以有一個時辰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著他,而他,卻不能對我怎麼樣。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
平南很寵我,雖然有不滿,卻並沒有表露出來。
而且,他這段時間好像很忙,常常是半夜時分突然出現,扎完針跟我聊一陣就走。他看著我的眸光不再炙熱,不,不是,正確的說,他幾乎已經不怎麼正眼看我。每一次來,都帶著一身的倦意,閒聊的時間越來越短,話題也越來越空泛。
我感覺,他對我的感情,正慢慢地平淡下去。
像是商量好了,無情也變得忙碌了起來,常常四五天一去無蹤。
奇跡似的,據說非得毒醫才能治好的羽衣,被平南這麼隨隨便便地治著,也沒有用到什麼傳說中的珍貴稀奇的藥材,就這麼一天天好了起來。
這次死裡逃生之後,羽衣似乎對於生命有了新的感悟。她絕口不再提聶祈寒,彷彿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相對的,她跟我說得最多的人,卻變成了平南。
每次看著漸漸紅潤和健康的羽衣,聽著她用感激,欽佩,甚至有些崇拜的眼神看著平南,聽著她用幾近羨慕的語氣跟我說起平南與我之間的感情,在欣慰之餘,我又有了悲傷。
或許,我應該把這個王妃的位置還給她?
「無敵~」聶祈寒在羽衣愈後第一次來探望她,對於她的狀況顯然極為意外:「羽衣的病,真的是沈平南治好的?」
紙包不住火,平南如此頻繁地出入此地,聶祈寒眼線眾多,想瞞也瞞不住。再加上,聶祈寒曾親眼目睹平南對於唐糖的救治,想騙他說平南不懂醫術,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我選擇了默認。
「天意,」聶祈寒聽後默然了半晌,忽然笑了:「這一回連老天都站到我這邊了。」
讓羽衣和無敵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讓計劃再一次回到原點。
心念才動,果然聶祈寒微微一笑:「無敵,你很好,師傅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得十分出色,我很滿意。三天後,羽衣的身體完全恢復,你就回去幫無情,讓羽衣回靖王府吧。」
聶祈寒想得太簡單,他太小看平南。
以前平南跟羽衣不熟,尚且可以分辯得出我跟羽衣的不同,這次因為羽衣的病,與她接觸了一個多月,只怕只需一眼,便可看出我和羽衣的不同吧?
「怎麼不說話?你認為沈平南一定可以認出你和羽衣?」聶祈寒望著我,嘲弄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