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跟雲,呃,王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把我叫到書房去了。」平南歉然地望著我。
是,他們兄弟二個關著門,商量著該怎麼分配被他們視為戰利品的我。
「你的傷……」我心中冷笑,面上卻欲言又止。
「沒事。」平南抬了抬左胳膊,微微一笑,牽著我朝他的房中走去。
「對不起,」我垂下頭,腳步沉重:「都是我害的。」
「別傻,」平南的大掌撫上我的發,聲音裡透著輕鬆,淡淡地自嘲:「是我自己大意了。你已提醒了我,她是無情,還是沒把她放在心上,活該受傷。」
他的確活該。
我不吭聲,表情凝重。
「別這樣,」平南見我不說話,索性摘了那條繃帶,扔到地上:「你瞧見沒有?我真的沒事。」
我抬眼,默默地凝望著他。
他努力地曲伸著左臂,嘴角卻疼得隱隱地抽搐起來。
他裝得其實並不像,可是,我為什麼偏偏會上當呢?
是我太自信,還是我太盲目?
「十七~」平南溫熱的手撫上我的頰,聲音裡含著一絲慌亂:「你怎麼了?」
我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把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平南~」
本來想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可是,雁過留痕,人過留跡。我走了,當然也得給他留下點什麼。要不然,豈不是枉費我們相識一場的緣份?
平南明顯一僵,身體瞬間挺得筆直,愣了半天才慢慢地伸出手推開我,聲音暗啞低沉:「十七~你坐好……」
隔著薄薄的衣裳,他狂亂而無序的心跳在耳邊怦然炸響。
我冷笑,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雖然不愛,卻依然會受到異性的吸引,會為她亂了心跳。
「不,」我牽住他的衣角,仰著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你別走。」
「我不走,」他低歎,柔聲安撫:「我去給你倒杯熱茶。」
「我不要茶~」我任性地低嚷,淚水滑下眼眶。
「十七,」平南伸指托起我的下巴,吃驚地望著我:「你哭了?」
女人,原本就是情感豐富的動物。
她們的眼淚,有很多含義。
歡喜,感動,傷心,憤怒,委屈,憐惜……她們都會哭。
眼淚,可以調節情緒,可以改變處境,可以引起同情,也可以博得憐憫,當然,更能激發男人膨脹的自我,令他們驕傲自大。
所以,對女人而言,很多時候,眼淚其實就是一種武器。
而且,能攻能守,收發由心,最妙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我不語,淚眼迷濛,癡癡地望著他。
他低歎,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一顫,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江小婭,小不忍則亂大謀,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忍吧!
只是一場戲,眼一閉就過去了!
我努力調勻呼吸,好容易才忍住把他推開的衝動,雙手在身側死死地緊握成拳。
「乖,閉上眼睛。」他低笑,輕聲地誘惑我。
我輕蹙眉尖,牙一咬,倏地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他溫暖的薄唇輕輕地覆住了我,舌尖傳來淡淡的酒香,混合著淚水,鹹鹹的,澀澀的,微苦中又帶著些淡淡的甜……
他溫柔地加深這個吻。他的舌佔有我的甜美,與我嬉戲,帶著魔力的雙手輕顫著撫上我的身軀。
他的呼吸漸漸濃濁,身體的溫度極速地飆升,親吻的力度漸轉粗魯。
我忍不住輕顫,在他柔情似水的細吻,熱情如火的侵略下,我情難自禁,呼吸困難,心臟狂跳。我想推開他,可是雙手卻更緊地抱住他。我想尖叫,被他熱情的唇舌吞沒了聲音……
也許,他對我並不是全然的無情吧?只是我們相遇在了錯誤的時空,錯誤的地點!敵對的身份,更是變成了橫在彼此心裡的一根刺……
伴著「乒乓」,「嘩啦」兩聲巨響,椅子側翻,兩人失去重心,狠狠地向地面摔了下去。
平南抱著我,靈活地翻滾了一圈,仰躺在了厚厚的地氈上。
我被動地趴在他的身上,手底下的胸肌堅韌而厚實,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害得我心神恍惚;那緊緊握住我的腰部的大掌燙得彷彿要灼傷我的肌膚。
他的呼吸急促,眼神是那樣的專注,狂野又強悍,跟平時冷靜淡漠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你沒事吧?」他氣息不穩,眉尖微蹙,眼睛裡含著痛楚。
不對,手底下怎麼濕濕的?
抬眼一瞧,才發現我的右掌緊緊地按在他受傷的肩膀處,溫熱的血潺潺地流出來,浸潤了我的掌心。
「啊~」我低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對,對不起。」
他不急不慢地翻身坐了起來,眼角瞄都不瞄一眼傷口,淡淡地微笑:「沒事。」
「你的藥呢?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我努力忽視不斷從心底湧出的愧疚感。
不關我的事,誰讓他佔我便宜?
碰動了傷口,痛死他活該!
「你會嗎?」他笑覷著我。
「試試看吧。」我不置可否。
他隨手拉開抽屜,找了個瓷瓶出來拋到我的手裡。
「布條和酒呢?」我擰開蓋,聞到淡淡的香氣。
「酒在桌下,布條就不用了吧?」他低低一笑:「我怕你把我包成一隻大肉粽。」
我橫他一眼,探頭到抽屜裡去瞧,果然找到一疊折得整整齊齊,裁成三寸來寬的雪白綢緞。
「坐好。」
他依言在桌旁坐好,也不說話,只看著我微笑。
我打了盆清水,洗淨了手,把燈移過來。
青色的長衫上,左肩部位已被鮮血濡濕成深褐色。
我嚇了一跳,流這麼多血,可見傷得不輕,他居然若無其事?
不假思索地把手探到他襟下,想解開他的衣襟。
可是,手卻不爭氣,試了幾次,只是發抖,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視下順利解開他的衣服。
奇怪,男人的身體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解開上衣而已,夏天海邊沙灘上,比他暴露得多的男人多如牛毛,我到底在怕什麼?
「哧~」他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你閉上眼睛啦!」我著惱,把腳一跺,低嚷。
「你沒做過這種事,對不對?」他握住我微顫的手,得意地笑。
「當然,我又不是大夫。」我怒聲反駁。
「我是指~」他望著我,翹起嘴角,慢吞吞地道:「替男人脫衣服……」
「沈平南!」我大喝一聲,滿臉緋紅。
這只色豬,什麼時候了,腦子裡還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東東?
「呵呵,」他放開我,張開雙臂,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好,我不說話,你繼續~」
不就是脫衣服嗎?有什麼了不起!他以為我不敢嗎?
我冷哼一聲,眼一閉,牙一咬,拉著他的前襟,用力一扯,「嘶」地一聲響之後,耳邊傳來平南的暴笑聲。
我張開眼睛一瞧,不覺傻了眼。
因為用力過猛,他的衣服被我一撕兩半,像兩片蔫蔫的酸菜鬆垮垮地耷拉在腰間,露出穿著短褂的精壯的上半身和肌肉糾結卉起的胳膊。
平南望著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十七,你也太粗魯了吧?」
「閉嘴!」我惱羞成怒,取了乾淨的綢緞沾了酒液狠狠地按在他的傷口上。
「哎喲~」平南倒吸一口冷氣,痛得呲牙咧嘴,卻依然不忘調侃我:「你想謀殺親夫啊?」
「還敢貧嘴?」我揚起手,作勢欲砍:「看來你傷得還不夠重!信不信我廢了你這條胳膊?」
「別~」他輕鬆扣住我的手腕,一使蠻勁,把我拽到懷裡:「真斷了一條胳膊,你捨得嗎?」
我掙扎著推拒:「還不放開?我可真生氣了!」
「十七,」平南斂起笑容,定定地俯瞰著我:「你來了,真好。」
我臉一紅,不自在地別開目光:「呸,又在胡說八道了不是?」
「十七,」他伸出二指嵌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我是真心的~」
哼,真心?他有嗎?
我冷笑,推開他緩緩地坐了起來:「別鬧了,我替你包好傷口還得回去。」
「別走,」平南蹙眉,語氣強硬:「留下來。」
「留下來?憑什麼?以什麼身份?」我定定地望著他,一字一字慢慢地問。
蕭雲謙的妾,他的戰利品,還是他們兄弟二人的玩物?
平南被我逼問得呼吸一窒,頓了半天,才慢慢地說:「十七,給我時間,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時間,他又想用這個借口來敷衍我。
可惜,我再也不會上當。
我微微一笑,轉了話題:「手伸出來。」
「十七,你相信我~」平南還想再說。
「平南,」我淡淡地望著他:「你總是要我給你時間,這次,我請你也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嗎?」
「你,要想多久?」平南蹙眉,不情願地問。
「不多,半個月而已。」
我江小婭想要誘/惑哪個男人,還從沒有失過手。對付一個古代的男人,半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
「好,我給你半個月。」沉默了片刻,平南爽快地答應。